沈斌沒能砸中他,更加生氣,冷哼一聲:“我讓你保護小王爺,你可知他受了傷?”
沈商枝:“知道,胳膊上受了小傷。”
“小傷?!”沈斌提高音量:“你可知靖袁王有多疼小王爺!”
沈商枝站直身體,“父親,我不可能一直跟在小王爺身後,小傷是無法避免。”
“住嘴!”沈斌大喝一聲。
他常年在戰場上廝殺,一聲怒吼震得人耳鳴。
“你要知道,你隻是一個沒有用的坤澤!”
沈斌怒目圓睜:“既然你保護不了小王爺,那便待在家裏,等著出嫁吧!”
沈商枝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禮部尚書家的嫡子大你五歲,你以妾的身份嫁過去,也不算委屈了你。”
沈斌看向親生兒子的眼神滿是厭惡。
“真不知你娘和哪個野男人生下了你這麼一個野種,竟然還分化為坤澤……真是廢物至極!”
對於這些已經聽習慣了的話,沈商枝早就不當回事。
“兒子不嫁。”沈商枝不卑不亢道。
沈斌:“由不得你!”
沈商枝眼中逐漸染上暴戾之色:“父親,你若是執意讓我嫁,那麼,我會殺……”
“啪!”
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扇在沈商枝臉上。
沈商枝偏過臉,沒想到沈斌會出手打自己。
“孽子!”沈斌大罵:“就你長得這副奇醜無比的模樣,有人看上你,老子都該燒高香去!”
沈商枝抬了抬眉,眼底絲絲縷縷的輕蔑:“要嫁,你嫁。”
“混賬東西!”沈斌再次高高揚起手。
沈商枝有了防備,攔下沈斌落下來的巴掌。
“叫你一聲父親,不過是看在你將我養大,如今,這一巴掌,算是還了。”
沈商枝屈指擦去嘴角血絲。
沈斌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一巴掌就想斷絕父子關係?沈商枝,你是被那群公子捧的高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沈斌打小就是個武夫,後來機緣巧合參軍立了功,肚子裏沒墨水也就罷了,嘴上說話也難聽。
若不是看在他是護國大將軍的麵上,朝中無人願意與之交好。
哪怕是親生父親,刺兒子的心也毫不留情。
沈商枝本就沒對任何人報以期待。
他聽到沈斌一直在罵,後來不解氣,讓人把自己關進柴房。
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什麼時候想通了,願意嫁給旁人做妾,再給放出來。
“坤澤,為什麼一定要是坤澤?”
沈商枝背靠木柴,一個人蜷縮在幹草堆裏。
肚子裏空落落的,他餓得胃疼,幹嘔幾下,什麼也吐不出來。
聽說人會在煎熬的時候去想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
就比如。
比如——韓鬱的懷抱。
那時麵頰的疼痛,和韓鬱的懷抱,令沈商枝七年後都記得無比清楚。
——
回憶戛然而止,因為從那一日開始,命運的齒輪轉動。
一切的一切,在他對韓鬱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後,完全變了。
如今被囚在籠中的,是自己。
沈商枝抬頭,天邊隱隱泛白,自己毫無困意。
喝了一口涼透的茶水,手指沾了水,沈商枝輕敲桌麵,最終寫下二字。
——韓鬱。
“曾經有那麼一天,我以為……”
沈商枝頓住,長歎一聲,懶懶倚靠在窗框,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