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鬱瞧他睫毛顫得厲害，也不在意這是什麼地方，劣根隱隱冒頭。
微微垂首，盯著沈商枝睫毛，以及他臉頰上細小的絨毛看。
倏地，一些香豔的記憶閃過。
韓鬱僵愣。
方才腦子裏隱隱冒出的片段，像夢一樣。
他埋在小冰山肩窩裏，像是野獸一樣咬他，如玉般白嫩的肩頭留下不少齒痕。
衣衫不整，四肢糾纏，脊背有一隻手輕輕拍打，像是在安撫他。
韓鬱擰緊眉心。
想不通這到底是自己做的夢，還是……
“他們走了。”沈商枝低聲說。
韓鬱回神，聽到大冰山道：“他們急著找人，說是要搜青樓，看來這些人的目的不是霜伊公主。”
縣老爺身旁的師爺親自來找。
區區一家青樓怎敢藏人，何況小姑娘也並不是霜伊。
韓鬱問：“先離開這裏吧。”
沈商枝：“我們去哪裏？現在這些人明顯是朝著我們來。”
二人沉默。
角落裏蹲著的小姑娘怯生生道：“要不然……去我家吧，我家裏窄巷裏，離街上遠些。”
韓鬱隨口道：“你現在膽子倒是變大不少。”
小姑娘沒理他。
眼睛帶著羞意盯著沈商枝。
韓鬱反應過來，不滿意，正想拒絕。
“好，多謝。”沈商枝比他快一步。
等到天色暗下來，三人離開青樓，一路上躲避滿街搜尋的捕快。
小姑娘說的窄巷，也是窮人的住處。
屋舍時間久，大多還是茅草屋，遠離熱鬧繁華的街市。
小姑娘家確實距離河邊很近，出個門走幾步，便是一條不算寬的小河。
“兩位公子快進來。”她打開木門，等到二人入內，探出頭左右看了看。
確定沒人，關上門。
屋內傳出一道老婦人聲音：“關關，是你回來了嗎？”
小姑娘小跑進去：“娘，是我！”
韓鬱站在院裏沒動，視線掃一圈。
“看來這家生活挺不容易。”
小院裏靠牆土地中種了一小片菜。
角落擱著鋤頭，除此之外沒別的東西。
這屋子破破爛爛，窗戶上的紙遮不住風，木框腐朽。
風吹過來，房門也吱呀吱呀響。
“進去瞧瞧。”沈商枝道。
屋裏老婦人頭發花白，雙眼渾濁像是蒙上一層白灰色的膜，貌似雙眼看不見。
瘦骨嶙峋的手顫顫巍巍去摩挲那位關關的臉。
“你沒事……你沒事就好……”
關關捧著她的手：“女兒沒事，是有兩位公子救得我，他們進來了。”
老婦人隻能靠著以往習慣，轉頭麵向門口方向。
“多謝二位公子，關關啊，快去拿些饃饃……床褥底下還有兩個銅板……”
屋裏的爐灶上空空如也，想來這母女倆生活也不好過。
韓鬱攔下關關，道：“不必麻煩，我們隻是想在此借宿一晚，身上有幹糧。”
畢竟兩位都是女子，沈商枝補充道：“我們在柴房待一夜即可。”
老婦人生怕怠慢二人，想把主屋讓出來。
這房子待在哪裏沒什麼區別。
家徒四壁，並且漏風，他倆也不好意思真的霸占那張硬板床。
於是謙讓幾番，順利去柴房過夜。
柴房有一堆幹草。
韓鬱本以為這細皮嫩肉的大將軍不一定能待習慣。
不料沈商枝直接找好位置坐下。
忽地，韓鬱想起些事兒來。
“那一年，我記得小王爺說過，你被關進柴房，待了三天，書院也沒去。”
沈商枝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
臉頰火辣辣的疼意隔著歲月再次出現似的。
滾燙，生疼。
那是他那便宜爹沈斌，當年為了讓他嫁去別家未能成功，甩他那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