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口雞犬歡鬧,咯咯咯的嘈雜聲由遠及近。
淩空子抿了抿茶,眉頭打著結,對白止胤道:“霧凇君,有一句話,本仙一早想問了。既然你的冥羅冰火已解,你和你這徒兒,還有……”
他扇柄一收,憤恨地指著院門外向這邊撲騰回來的雞狗,道:“還有這群雞狗,什麼時候離開我的藥穀?!”
白止胤闔了闔眸,徐徐飲了口茶。
“滑頭藥仙,我這群雞加上旺財,替你的藥田吃了多少害蟲,施了多少肥,又驅趕了多少野獸妖鳥?你還嫌棄上了。”
一個聲音從雞群裏蹦出來,闖進院門。
滑頭藥仙?淩空子抖了抖嘴角。
當初冥羅冰火沒解的時候,這丫頭是怎麼喚自己的?
聲貫九州、妙手回春、藥仙之首……怎麼好聽怎麼奉承。如今冥羅冰火解掉了,這丫頭就換了副麵孔呢。
“丫頭,我說你也太不地道了。本仙幫你把你師尊的冰火解了,你反而愈發的不尊重我了。”淩空子埋怨道。
陶落將雞群收回鳳稚羽鏈,蹲下給旺財拍著身上的泥土,道:“我不是也獻身給你做了養蠱試驗的小白鼠?肚子痛了大半個月了。咱倆算是扯平了。”
小白鼠?
淩空子聽不懂她的胡話。他轉頭對白止胤道:“霧凇君啊,你看你家這位小丫頭,太忘恩負義了,本仙是你的救命恩人,她竟對本仙如此無禮,哎呀呀,讓人心寒哦。”
白止胤瞟了他一眼,淡道:“既覺無禮,便出院回去吧。”
淩空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茅屋院子是他淩空子的吧?
這師徒倆,演得一手反客為主啊?
*
陶落輕巧落座在白止胤旁邊位置,撐著下巴欣賞自家師尊美顏。
看了片刻後,她轉過頭來,對淩空子道:“狗兄呢?早上就沒見他人影。”
淩空子搖扇道:“出穀了。”
“出穀做什麼?你們不是隱居嗎?”
“隱居就不能出穀了?”
淩空子悠哉飲茶道:“本仙讓他出穀將我新煉的丹藥賣了,再去人間給我備點入夏的衣物和吃食,順便上山挖一些野藥種子,還有……”
陶落額間三道黑線劃下,道:“那要等到何時能回來?”
“最快明天早晨吧。”
陶落嘀咕道:“這為師的盡逮著徒弟坑了,也就狗兄心地單純,這般任勞任怨被你使喚。”
淩空子瞥了眼旁邊喝茶的白止胤,笑回道:“關鍵他也不是個丫頭啊。他要是個丫頭,晚上天天爬本仙的床給我暖床,本仙也願意寵著他啊。”
“咳咳……”白止胤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陶落被他戲耍得飛霞浮臉,麵紅耳赤。
話說他怎麼知道自己天天給師尊暖床?!他在茅草房裏裝了監控嗎?!
陶落忽地想到什麼,勾了嘴角,對他眨眼道:“藥仙不會不知道吧,男弟子也可以暖床哦。”
噗嗤……淩空子被一口熱茶燙了嘴,噴了出來。
他素扇指著陶落,你你……你了半天,對白止胤道:“霧凇君,你聽聽這丫頭說的是人話嗎,哪裏學來的胡亂思想……”
陶落眨眨眼,笑道:“話本裏都這麼寫啊。那什麼‘驕縱蠻橫男師尊’每日欺壓‘老實本分忠犬男弟子’,終有一日被弟子反撲……”
“咳咳……”淩空子剛咽下的茶水又嗆了出來,啪嗒一聲將茶盞置在石案上,指著對麵的陶落對白止胤道:
“霧凇君啊,你這教育上出了大問題,很大的問題。”
他看著石案上的茶,道:“這茶本仙今日是喝不得了。本仙走了,走了。”
說著快速起身,搖著扇子疾步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