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在笑啊。你笑起來真好看。”
燈火闌珊下，一身淺藍色衣袍的人，正微微的笑著，一陣微風起，將他露在銀灰色大氅外頭的衣帶吹的隨風擺動。
楚召南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又收拾出那副得到高人的模樣。
“胡說八道。快些去吧。”
沈行露倒退一步，跟楚召南並肩而行。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眾多，多會朝著他們投來一絲欣賞的目光。這倆人身上帶著的仙氣飄飄，加上俊美的容顏，讓一眾少女為之麵紅心跳。
沈行露見來來往往的女子都朝著楚召南拋媚眼，頓時有些懊悔，就不該央著師尊出來看看的。
他湊近楚召南的耳邊，低聲道。
“師尊，你若是想笑就笑，笑給徒兒一個人看，無妨的，徒兒喜歡你笑。”
楚召南耳根子更燙了，他輕咳一聲，強作鎮定。
“好好走路，莫要挨著為師。”
沈行露笑笑，兩朵梨渦裏盛滿了蜜，將他的手握的更緊。
“師尊，牽好我，這裏人多，我怕和你走散了。”
楚召南應了一聲。
他們一路走到西市，果然這邊燈火通明。
這種小鎮子，自然不如外頭繁華。
可是沈行露常年在山上，哪裏見過這種漫天燈火的光景。
路兩邊的小攤兒上，各種各樣的花燈放的琳琅滿目。
有兔子的，有荷花的，有寶塔形狀的……
還有各種叫賣小零食的小販，糖葫蘆，梅花糕，水晶缽缽糕……應有盡有。
沈行露一直瞪大眼睛，看的如癡如醉。
楚召南看著他的樣子，心頭有些自責，看來這些年將孩子放在山上，甚少出來逛逛，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啊。
這麼點兒人間繁華都能讓沈行露移不開眼，那麼以後人間至尊的位置，隻怕更讓他難舍難割。
頓時，楚召南就下定決心，以後帶著沈行露多出去遊曆遊曆。
畢竟那件事情已經過了十來年了，想來外頭的人已經忘了他長得什麼模樣，出去最多蒙上麵紗就好了。
忽然，沈行露停住腳步，朝著一個地方看過去。
“師尊，您看，皮影戲！”
隻見一張巨大的白幕上，後頭的藝人正在嫻熟的操縱著皮影。
台子兩邊兒，有樂師正在奏樂，還有幾個唱戲的，跟著劇情配出曼妙的戲曲聲來。
這些倒是楚召南也不曾見到過得。
他一個現代人，哪裏見識過這些古老的玩意兒，也忍不住盯著看。
來來往往的人也陸續被這邊兒吸引了，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人群。
楚召南看的專注，等到他反應過來，已經被人群包圍在中間了。
他這麼多年的清修，功力沒啥進步，倒是得了個不願意與外人過多接觸的怪癖。
忍不住將眉毛皺了起來，嫌惡的看了一圈周圍的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歡呼雀躍。
沈行露眼裏都是人間煙火，那台上的皮影正演到小姐公子兩情相悅的橋段。
他側過眸子，看向楚召南，眼睛裏隨著燈火一起流動的是，數不清的情緒。
卻見到楚召南一臉厭惡的扯著大氅，想要和身邊的人保持距離。
可偏生就有那麼幾個大姑娘，眼巴巴的往楚召南身上湊。
皮影轉了個身，戲子的唱腔婉轉，眾人一陣歡呼，帶著人潮湧動。
燈火明明晃晃，人影影影綽綽。
那幾個女子幹脆就往楚召南身上貼了過來。
沈行露眉頭皺起，一把將自己清風皓月，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的師尊圈到了自己身前。
他那晚在流波山山洞裏奇遇以後，身材壯碩不少，隱隱比楚召南高出了一些。
這麼圈著，十足十的保護。
“師尊，我護著你，想看就好好看吧。”
那幾個女子見楚召南被人拽走了，一抬眼，看到的卻是另一個年輕漂亮的後生，就賊心不死的又朝著沈行露方向圍了過來。
楚召南這回舒服了，老實的窩在他懷裏看著皮影戲，隻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幾個女子不要命的湊了上來，想要趁著人潮湧動，故技重施。
卻被沈行露冰冷的目光看的後退了幾步。
沈行露一慣帶著笑意的臉上都是凶厲之色，眸子隱隱的有些泛紅。
哪裏有清風皓月的仙君模樣，明明就像是一隻要吃人的狼族。
那幾個女子嚇得哆嗦了一下，從人群中鑽了出去。
沈行露這才透過楚召南的耳側，看向皮影戲。
他聲音輕輕的在楚召南耳邊響起。
“師尊，和你一起出來真好。以後，我們要歲歲年年都這樣，一起看花燈，一起看皮影戲。”
楚召南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注意力都在台上的表演上。
“好，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