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露顯然也愣住了。
他想過千萬次的久別重逢,卻從沒想過會是現在這樣安靜的畫麵。
眼中的欣喜一閃而過,隨後被沉重的冷漠所替代。
他沒吭聲,轉身就要往外走。
原以為楚召南不會在這裏,一定回去了璿璣門。
因為整個江湖上都隻流傳著楚召南當年回到璿璣門的風光,卻因為聽海閣和璿璣門的刻意隱瞞,根本沒人知道當年那個力戰魔族群英的仙君現在隱居在流波山這個不起眼的山頭上。
剛進來的時候,沈行露是感受到了結界的存在。
可辟邪桃木認的沈行露的氣味,也因為楚召南當時布陣時候的習慣,將沈行露認定成了這個結界可以自由出入的人。
所以沈行露並沒有多想,隻以為是楚召南不願意讓人發現自己在這個地方生活過,所以在邊上布下的禦守陣法。
卻不曾想過這個人居然還能在這裏打坐。
楚召南見他一聲不吭,轉身即走。
頓時跳了起來,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可已經過去了五年多,沈行露這個小子即便是做夢,也不曾來過他的夢中。
院子裏頭那個衣冠塚孤零零的躺在那裏,楚召南卻從不願意去正麵麵對。
總覺得這個人好像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今見到沈行露,根本也顧不得這五年到底是怎麼過的,一個閃身就追了上去。
沈行露聽到背後風聲響起,腳下運力,快速的往前挪了幾步。
轉身冷冷的盯著楚召南。
兩人之間隔著一米多的距離,卻像是隔著一道天塹。
沈行露如今比起楚召南高出了大半個頭,眼眸微微眯起來,垂下去看著楚召南的臉。
“你還是想要殺我?”
楚召南愣在原地。
這一聲冰冷的聲音,將他剛剛莫名湧上來的歡喜一下子澆滅。
當年沈行露在佛山上,絕望的眼神和眼前這個青年相重合,一切都仿佛隻是眨眼間。讓楚召南鼻頭微酸,眼睛也澀的厲害。
“行露,你就這麼看為師的嗎?”
沈行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冷笑一聲。
嘴邊的兩隻笑渦融融,卻端的是冷如冰霜。
“為師?楚召南,你當年將我像是一條狗一般的扔了。哼,你又怎麼能在我麵前稱作為師?我的師尊,早就在五年前,佛山上頭,就已經死了!”
聞言,楚召南嘴唇顫抖。他抬起眼,迎著耀眼的日光,看向沈行露。
“沈行露,你這次回來,當真就是為了和我師徒決裂?恩斷義絕?”
沈行露手指扶著腰上的碧水刃,眼底笑意更甚。
“嗬,師徒決裂,恩斷義絕?楚召南,你當年決定不要我的時候,這兩個詞不就是已經寫在你我之間了麼?”
他伸手按著自己的胸口,那裏已經結疤的傷痕還在,隨著心髒的鼓動而上下起伏。
“我這裏,烙著你當年的絕情。這道疤告訴我,你楚召南對我永遠都隻像是一隻狗,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楚召南,你問我,我也想問你。哈哈哈……五年了,你睡得可曾心安理得?沒了我這樣一個讓你萬分不堪的存在,你如今還是人世間最清正的仙君吧!”
楚召南心一抽抽的疼。
這時候,腦海中忽然一聲脆響,仿佛是一扇塵封已久的門被推開。
“滴——檢測到主角能源,係統與宿主正重新建立連接中,請稍等……”
原本黯淡無光,將他排斥在外的係統空間忽然間亮了起來。
係統的重啟聲曾經停在楚召南耳朵裏是分外的討厭,可如今聽起來卻是這麼的親切。
五年了,一切都變了,可是沈行露沒死,係統沒有離開。
他強忍著心痛,眼睛裏帶著柔和的光,朝著沈行露伸出手。
“行露,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這五年來,為師一直很想你。當年,我以為你已經死了。你沒死,為何這麼多年不來找為師?”
聞言,沈行露陡然間臉上笑意盡退,冰冷的盯著楚召南。
那眼神看在楚召南身上,好像是冰涼的刀片正在一刀刀的刻在他的骨肉之上。
“楚召南,你既然已經重新回了璿璣門,又何必在我跟前裝好人?五年,哼,五年,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道我這五年裏發生了什麼嗎?你什麼都不知道。”
楚召南朝前走了一步,想要伸手去碰一下沈行露,來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做夢。
可沈行露戒備的後退,始終不讓他碰到自己的衣料半分。
“行露,你有什麼話,都和為師說好不好?為師,為師當年……”
話音未落,就被沈行露狠狠地打斷。
他抽出腰間的佩刀。
周身黑氣騰起,魔息和靈流轉圜的非常迅速和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