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露的離開，讓楚召南有些悵然若失。
他不明白自己一個直男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小嬋也正盯著他看，睜著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宿主先生，您在苦惱什麼呢？”
楚召南擺擺手。
“小孩子怎麼懂大人的事情。”
小嬋嘟嘴。
“為什麼我不懂啊？我的記憶庫和主係統是連在一起的哦，裏頭存著成百上千本小說，宿主先生想要什麼類型的小說都可以提供呢。”
楚召南不想要什麼類型的。
他隻想安靜安靜。
“你一直這麼聒噪，我出去了，沒事兒別叫我，我安靜的想想自己的事情。”
小嬋眼睜睜看著他自己走進來，又自己跑了出去。
楚召南到了莫留海邊上已經有了七八天時間，眼看著鵲妖將靈石橋越修越長。
他站在帳外，前些日子下的大雪還沒有融化，天地間殘存著很多讓人打冷戰的白。遠處冬日的陽光毫無遮掩的照在靈石橋上，折射出七彩色的光。
距離魔域已經越來越近了。
墨星揚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後。替他攏好了大氅。
“師兄，外頭風大，你怎麼跑出來了？”
楚召南輕歎一聲，沒有回頭。
“這橋就要修成了啊。這邊的百姓遷徙完成的多少了？”
墨星揚眉頭微微皺起來。
“隻完成了三分之二。始終還有一些，不肯走。怎麼也勸不動。前幾日有幾個聽海閣的小弟子去幫忙搬家，還被村裏的居民打了出來。隻說自己原本在這裏安居樂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讓他們遷移到內陸去是要了他們的性命。”
楚召南眼睛眯起，不知道是被陽光刺的，還是聽到消息以後變得憂慮。
“哦？還有這種事情嗎？你這陣子是勞累了。我每日閑著也是無事可做，不如就這幾日跟著其他弟子一起去勸那些剩下來的居民搬走吧。”
墨星揚看著他的背影，風吹過，頭上發冠的飄帶隨風擺動，灰鼠毛大氅也被風吹的毛茸茸的，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日光。
“師兄，這種事情你恐怕做不來。”
在他心中，楚召南始終是不沾染人間煙火的，否則他也不會隱忍這麼多年……
楚召南歎息一聲。
“你這次讓我來，總不能讓我天天就在帳中吧。那我還不如就在璿璣山呆著，既然出來了總該有點作用。”
墨星揚頓了頓。
“去參與搬遷的小弟子，大部分都很辛苦。那些留下來的百姓，也多是老弱婦孺，更有刁民不可理喻，星揚唯恐師兄去了受委屈。”
聞言，楚召南輕笑一聲。
“我這人，這輩子受過的委屈也不少，比如說當年的繼任大典。既然這種事情都忍受過去了，就不在乎這點兒小風浪。這麼多年我一直龜縮在流波山，身為白玉流的大弟子，我也理應為修真界做點事情才是。”
墨星揚見無法勸動他，隻能歎息一聲，點了頭。
“好，師兄既然堅持，那麼星揚也不能反駁。隻是這一去艱辛異常，若是師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即刻傳音給星揚，趁早回來才是。”
楚召南輕笑一聲，回頭看他，眼睛被太陽照的暖暖的，像是兩顆淺褐色的貓眼石。
“你不要這麼看不上你師兄。我又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那麼明日我就出發，你看可以嗎？”
墨星揚算了一下。
“明日，有一個小隊要去落雪宗邊上的一個小門派，思南門周圍的一個小村落，叫清平村。那個村落裏頭一直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搬遷。這次有三日時間，三日內，要將整個村子的人都搬走。”
楚召南眉頭皺起。
“一個村落都沒有搬走？一個也勸不動麼？”
墨星揚歎了口氣，點點頭。
“嗯，這個村子都很固執。平時就很少與外界多聯係，剛剛我和你說的那幾個小弟子被打，就是在這個村裏。他們在碧落江畔，常年以打魚為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總覺得修真界的所有事情都與他們無關。所以即便是修士去了也不給麵子。”
楚召南沒有思考就直接應下了。
“好，那明日我就隨著那些小弟子一同去這個清平村吧。”
墨星揚有些猶豫。
“師兄，要不你再等幾日，等幾日下一個小隊回來，你們去旁的村子，您看呢？”
楚召南擺擺手。
“算了，我就去清平村吧。早些動身也好，否則日日在這帳中看書，人都要看傻了。”
遠處的靈石橋一天天的在建造，眼看著妖族和魔族的聯姻就在眼前，楚召南忽然生出了一種要做什麼的感覺。
若是真的不能阻止沈行露黑化，那麼他也要盡可能的多救一些人吧。
這些在書中的紙片人，到了現在他的眼中，都是活生生的百姓，活生生的性命，他又怎麼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