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言嬌遣退小廝道:“先不要慌,說不定他們隻是查到了江檬的身份,上門告知家屬而已。”
“可萬一,萬一真查到了別的呢?”別看朱言易色膽包天,其實就是個不經事的,遇到點事就慌得沒了主意。
“不行,得趕緊找爹娘來商量,要不,還是進宮去找皇貴妃?”
“這種事說出去丟人,爹娘知道,不會輕饒你的。而皇貴妃是咱家的王牌,不到迫不得已不能打出去。”
先前兩次都是朱言嬌幫忙遮掩了過去,她自認這點小事還是應付得來的,沒必要驚動其他人。
她想先把此事漂亮地解決了,之後再裝作不經意地透露給涼國公夫婦,這樣朱家人會覺得她聰明能幹,更加感激看重她。
“不要著急,我先派人去衙門那邊打探打探情況再說。”
三更天左右,成鯉溜出涼國府,來到彭府的西側院牆外。
正要翻牆進去,右肩被人抓住。
成鯉雙眸一眯,立馬揮拳出擊。
對方敏捷地躲開,“小鯉魚!是我!”
“良庚?”成鯉連忙收住招式,上下掃視他。
小傻子穿著一身夜行衣,還給自己弄了個隻露出鼻子眼睛嘴巴的頭套,看起來像個江洋大盜。
“你大半夜不睡覺,怎麼到這兒來了?”
陳良庚反問:“那你怎麼不睡覺,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是來辦正事的。”
“我也來辦正事。”
說完,小傻子湊過去,衝成鯉擠擠眼:“保護你的安全,就是我的正事。”
成鯉猝不及防被他一句話噎得不知道怎麼回。
這家夥是怎麼想出這麼肉麻的話來的?
“一會兒小心點兒,被人發現就不好脫身了。”
陳良庚答應:“知道。”
旋即,兩人翻入高牆內側。
彭家家業不大,宅邸並不像涼國府和敬國府那樣大到能讓人迷路,家主隻是戶部的一位員外郎,遠不能跟江檬的父親相比。
沒在裏麵兜轉多久,兩人便順利地找到了彭家三小姐彭芷的住處。
在潛入屋內前,成鯉囑咐陳良庚:“你找個地方躲著,別進去了,以免嚇到人家。”
“怎麼可能?”陳良庚很委屈,他長得也不嚇人啊。
成鯉小小聲道:“你是男子,她一個姑娘大晚上見了,可不得嚇死?而且她多半都睡下了,你進去也不方便。”
這倒是有道理。
陳良庚欣然接受安排:“好吧。”
他在院子裏找了個花圃蹲下,成鯉撬開窗子,悄然潛進屋裏。
彭芷睡在碧紗櫥,裏頭隻點了一盞油燈,燈火昏黃搖曳,室內寂靜無聲。
成鯉走近些才隱約聽見有哭聲,緩步繞過屏風,看見趴在瓷枕上的人正傷心啜泣。
“誰?”彭芷聽見步聲,緊張地看過來,“你好像不是我院裏的丫頭,你是誰?”
“我確實不是貴府的丫鬟,不過小姐放心,我並非想害你。”成鯉試探性地往前了幾步,“我想問問你關於朱言易的事。”
彭芷突然坐起,驚愕地看著她。
“為什麼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成鯉回道:“我知道你跟他有過一段情,還被他騙得懷了身孕,最後又被迫喝下打胎藥。”
“你怎麼會……是他告訴你的?”彭芷被弄糊塗了,這種事朱言易應該不會向外說才對。
“不是,我是從另一位受害者那裏得知的。”成鯉坐到床沿,語氣愈發柔和,“小姐方才在哭什麼?”
彭芷輕咬下唇:“明哥昨天來退婚了,因為我跟他說了我與朱言易的事,他嫌我不幹淨。”
成鯉有些意外,這姑娘原來已有婚約?
這件事著實有點難評,她還是不多嘴了。
“朱言易還騙過哪幾個姑娘,你可知道麼?”
彭芷搖頭:“不清楚,我也是後來跟他翻臉的時候,才知道他還有別的女人的,關於他的事,我隻知道他是涼國府二公子,其他一概不知。”
成鯉暗暗歎氣,聽見她又說:“那孩子不是他逼我打,是我自己買了藥滑掉的,我原以為他會娶我回去做繼室,一時糊塗才……從認識到他隻是跟我玩玩之後,我就死了心,隻有這麼做才能將對我的傷害降到最低。”
成鯉頓了頓,又問當時胎兒幾個月。
彭芷說四個多月,隨即眼裏的淚水更加洶湧了。
“是個女孩,已經成型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不,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江檬要是有她這樣的理智,知道及時止損,而不是非求什麼名分,或許也不會被殘忍害死。
可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隻能怪朱言易太人渣。
“想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