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
森林的湖邊立著一個白衣少年,胸前掛著隻樹袋熊一樣的紅衣少女。
少女滿臉緋紅,眼角眉梢都水汽濛濛的,不停用自己的臉蛋貼蹭著穆冰言的脖子,像隻小貓一樣撒著嬌。
“哥哥,哥哥……”
穆冰言忍得額角青筋狂跳,想把洛心然用力扯下來,但又怕弄傷她,就這麼不尷不尬地站了許久。
“洛心然,”他的嗓子有些啞,“你把手放開,到水裏去會舒服一些。”
少女根本聽不懂他的話,隻覺得他想拋下自己,嚶嚶地開始抽泣。
“不要,哥哥抱著我……”
穆冰言嘴裏含了句髒話,捏住少女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眸色沉沉地看著她。
“我是誰?”
“洛冰言……”她不舒服地想要掙脫,繼續貼到他臉上。
他的手微微一用力,在少女的臉上捏出淡淡的紅痕。
“洛心然,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她在幹什麼?
她就是好熱,想貼著他,想要他抱著她,不要其他任何人,就隻要是他。
少女杏眼迷離著,睫毛上沾滿了哭出來的淚珠,她看著他,好像整片星光都被揉碎了裝進那雙眼睛裏。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他又問了一次。
她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
一個吻突然吞掉了她沒有說出來的話。
但是不重要了。
她有沒有說出來不重要,他有沒有聽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的月,今夜的風,和今夜的吻。
他抱著她一步步走向湖中央,冰冷的湖水輕輕地攏抱著相擁的少男少女,她的身體涼了下來,心卻逐漸變得滾燙。
原來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啊。
但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他像把出鞘的利劍,刺穿了混沌迷障的世間百態,刺穿了亙古不變的天地日月,也刺穿了蜷縮在盔甲中的自己。
她從小就什麼都沒有,也習慣了不爭不搶,做一個安於現狀的鹹魚。
生平第一次,她想要去擁有些什麼,除了自己性命以外的東西。
她抱緊他,就像無數個幼時的黑夜,她也這樣抱緊過自己。
少年的吻並不熟練,生澀又笨拙,但是輕柔地不像話,就像他環住自己的雙手一樣,一樣的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他們誰都沒有閉眼。
少女的眸子裏盛著的是春風,是雨露,少年的眸子裏盛著的就是被撫皺的湖水,濺起漣漪的深潭。
“洛心然……”
他微微鬆開她的唇瓣,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輕道:“你完了。”
從今往後,不管你後不後悔,願不願意,想不想逃,你都是我的。
“因為是你先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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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洛心然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旁邊立刻遞過來一件白色的外衫。
少年臉還是紅著的,故作嚴肅地盯著燃燒的火堆,聲音裏卻是掩飾不了的關懷。
“穿上,別凍出風寒了。”
洛心然慢吞吞地接過來,慢吞吞地穿上,外衫還帶著少年的溫度和熟悉的香氣,感覺好像她整個人被他擁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