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穆冰言現在寂靜空曠的石室中，伸手接過沿著石壁滴落的不明液體。
腥臭，黏膩，在幽暗的空間裏看不清顏色，但是穆冰言的神情已經凝重了起來。
他按照齊明月的說法，在虞城城府眾人出動時，趁機混進了祠堂地底的暗室裏。
這是一條仿佛沒有盡頭的長廊，越往裏走空氣便變得越濕冷，比玄冰蛟所在的山洞還要刺骨幾分。
“赤血。”
伴隨著少年的聲音，一隻身帶烈火的麒麟獸出現在銀陣中間。
作為神獸，赤血自然也能口吐人言。
“這裏似乎是在地下深處？”
穆冰言冷靜地搖搖頭，抬眼看向最上麵的石壁，有了赤血身上火光的照耀，依稀可見那液體紅得發黑，應該是血液。
赤血與穆冰言心靈相通，四爪邊的熊熊烈火忽地蔓延，轉眼就將一人一獸包裹在一個球形的空間。
紅色的火球帶著灼人的溫度，猛地往上方的石壁一撞，徑直穿過上方深深的池水，飛到一片空地之中。
而他們方才衝破的石池之中，滿滿盛著的都是肮髒發臭的烏黑血液，而在石池池壁之上，分別伸出七隻碩大的龍頭，嘴裏正汨汨淌著紅色的鮮血，注入石池之中。
赤血抽動了下鼻子，往一個方向踏出一步，卻被少年輕聲製止。
“不急，先把小的解決。”
說完，他伸出長腿，首先踏進其中一個龍頭下方的石門之中。
石門之內卻是一個明亮的空間，拳頭大的夜明珠鑲滿了上方的整片石壁，如果忽略底下那個生死不明的人形生物，陳設倒也十分富貴華麗。
那是個碩大的男體，身高恐怕將近三米，周身都沒了皮膚，露出鮮紅的肌肉和蜿蜒盤旋在其上的經絡。
似乎是察覺到空氣中燥熱的氣味，男體聳動了下鼻子，發出一聲不安的低吼。
“赤血。”
穆冰言負手漠然地站在後麵，赤血聞言上前一步，口中凝聚一顆火球。
“不，不，等等……”那人形生物突然開口。
赤血聞言停下了動作，回頭看向穆冰言。
“你是人類？”穆冰言問道。
“是……不……我也不知道……”人形生物睜開眼，眼珠漆黑，卻還能看出在人類才能擁有的複雜情緒，“我曾是人類。”
“哦？”穆冰言微微挑高眉，“那你的名字是？”
“我是，虞寅一……”
“你姓虞？”
那人形生物似乎是許久沒有說過話，張嘴醞釀了許久，才緩慢道：“我，我是虞不毅的第七子……”
虞不毅的第七子？
穆冰言皺起眉。
虞不毅是出了名的生性風流，府裏美姬無數，膝下的孩子也多，但其實除了一個虞驚鴻廣為人知以外，其他的那些孩子的確從來不曾聽誰提起過。
按照雲中城各城主的習性，理應十分熱衷於將自己的孩子送去雲中城學府才是，可是這麼多年學府卻從未聽說有來自虞城的人。
難道說，那些孩子……
穆冰言不動聲色地開口道：“我從未聽過你。”
“自……自然……我從十三歲起……就被虞不疑送來……這裏做成血侍……已經……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