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色中,少年周身浴血,煞氣猶如實質,如同從地獄中歸來的修羅,令城主府滿門修士齊齊後退,不敢阻攔。
有人鼓起勇氣,顫聲問道:“你……你是誰?為何在我城主府裏?”
有一人開口,其餘人也紛紛追問:“你在祠堂做了些什麼?怎麼引出這麼多髒血?”
另有美貌婦人半跪在地上哭訴:“你殺了我兒,你殺了我兒!”
少年冰冷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我?你的兒子還真不是我殺的。”
婦人的哭喊卡在喉嚨裏,雙目含怒地瞪向穆冰言,“這祠堂中除了你再無他人,我兒剛進祠堂就慘遭毒手,不是你做的還能有誰!”
“是嗎?”穆冰言少華稍稍歪過頭,戲謔地看著婦人,“夫人心裏不是已經有別的答案了嗎?”
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人心中驚疑不定,目光在美婦身上不住地徘徊,然而婦人隻不管不顧地抱著兒子的屍首痛哭,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倒是虞驚鴻突然驚歎一聲,滿臉笑意地迎上前去,“不日前我曾聽父親提及,祠堂之下有血蟻築巢,恐危及虞城,隻是九幽冰魄花待出,一時間騰不出手解決,想必兄台便是父親請來的能人異士,來助我虞城解決後患的吧?”
他說得懇切,又朝著身後的仆從吩咐:“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把貴客請到正堂去!”
一直縮在一團的人群這才散開,也不知是信與不信,麵上都掛滿了笑意。
“原來是高人,是我們唐突了。”
“多謝高人出手,多謝高人出手。”
穆冰言冷眼看著眾人從警惕再到熱絡的態度變化,目光在虞驚鴻的臉上停留了兩秒。
而那假笑仿佛在男人臉上生了根,明明任誰都看得出那笑隻是硬生生掛在臉皮之上,無奈人家偏偏掛得四平八穩,巍然不動,看久了也就成了真。
外界都傳虞城大公子待人親和,如今看他在城主府一言就能翻倒局勢的本領,可不是簡單待人親和便可做到的。
不過這些同他穆冰言並無幹係。
虞不疑已死,可惜沒能逼問出殺害娘親的其餘黑手,現在唯一的線索,又回到了雲中城學府之中。
留在虞城已無意義。
虞驚鴻還在盛情相邀,“貴客替我城主府解決這樣一個大麻煩,原本應當設宴款待,無奈這血蟻將城主府搞得是一塌糊塗,倘若不嫌棄,不妨隨我去正堂飲杯茶?”
“喝茶便不用了,畢竟貴府接下來恐怕還有得忙。”穆冰言話裏有話道。
虞驚鴻則是一笑,“貴人說得是,那便恕不遠送。”
穆冰言再次深深地看了此人一眼。
月光下,青年隻著了一身薄衫,被夜風包裹著的身影纖細有餘而健壯不足。
隻是似乎不曾聽聞虞城大少爺身患什麼舊疾?
此地不便久留,即使心中對此人有千百種疑慮,此刻也不是深究的好時機,穆冰言朝他微微一頷首,運氣一動,飛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