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袋鹽,範盛滿一眼就看出最右邊的那袋是自己出的貨。
而另外兩袋,靠左的那袋起碼是過濾幹淨了,範盛滿弄了一點嚐試,沒有什麼苦味。而中間那袋甚至還有一點雜色,明顯不合格。
黃老爺問道:“範老板經常走街串巷地賣鹽,想來是有所研究的,你說說,這三袋鹽如何?”
範盛滿說道:“右邊最好,左邊還行,中間的簡直是垃圾。”
黃老爺說道:“不錯,中間這袋垃圾鹽,正是黃某賣的貨。”
範盛滿問道:“原來黃老爺販賣私鹽啊!”
黃老爺說道:“不不不,你賣的叫私鹽,老爺我賣的,那得叫官鹽。”
範盛滿說道:“這麼說黃老爺是有鹽引的鹽商?”
一旁的黃邵奎嚷嚷道:“廢話,你知道我爹是什麼誰嗎?”
範盛滿搖了搖頭,一旁的陳蔡吐槽道:“你販賣私鹽的還不知道這事?這大半個荊湖省的私鹽都是我家老爺在賣的。”
黃老爺咳嗽了一下,陳蔡又趕忙說道:“是官鹽,半個荊湖省的官鹽都是我家老爺在賣。”
範盛滿驚呼:“那這麼說,整個荊湖省的鹽界,黃老爺就是老大啊!”
黃老爺笑道:“老大往往是個空架子,何況我隻是給程將軍跑腿的。”
旁邊黃邵奎著重強調道:“還是條大腿。”
範盛滿疑惑地問道:“這個程將軍何許人也?”
黃邵奎驕傲地說道:“荊湖省鎮守將軍,程震甲!”
範盛滿腦海裏回憶了一下申朝的軍隊製度,除了京畿的軍隊和一些特別的軍隊以外,申朝駐守地方的軍官層級分明。
每縣設一位守備管理軍務,每府設一位總兵,每省設一位鎮守將軍。
程震甲如果是荊湖省的鎮守將軍,那他就相當於是後世的軍區司令。在現在這個時局,這位鎮守將軍手中掌握的權力不可謂不大。
範盛滿拿起桌上的斷頭酒抿了一口。
黃家賣鹽和程震甲掛鉤,可以很簡單地理解為黃家的鹽是給程震甲錢。難怪販賣私鹽的這段時間沒有什麼同行的消息,敢情黃家靠著程震甲的勢力早就肅清黑白兩道了。
怪不得一大批官兵被黃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個時候的範盛滿說不慌是假,來之前沒想到黃家這塊板這麼鐵,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躊躇片刻,範盛滿問道:“那黃老爺這條大腿,今天怎麼得空來找我這麼一個小角色呢?”
黃老爺拍著自己的腿說道:“因為我這條腿,斷了!”
範盛滿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斷了?”
黃老爺說道:“不錯,斷了。”
“就因為你左手邊的那袋鹽。”
範盛滿看了眼左邊的鹽,問道:“這是誰的鹽?”
黃老爺眼裏第一次有了怒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張...麻...子...”
範盛滿沉默了一會,問道:“這個張麻子劫了你的貨?”
黃老爺用力地拍打著桌子,憤怒的說道:“錯,比劫我的貨還狠。這王八蛋,他劫我財路!”
範盛滿眨了眨眼睛,嘴角隱約泛起一絲笑意,看來自己的活路出在這個張麻子身上了。
黃老爺怒上心頭也沒注意到,自顧自說著,就連一旁的黃邵奎和陳蔡也是一臉憤憤不平。
“本來,荊湖省的鹽一向是老爺我說了算,誰知道程將軍聽信讒言,把這個張麻子給引了進來。”
“這張麻子也是有些手段,做的鹽比我黃家的好,搶了我不少生意。”
“偏偏現在打戰,前線需要大批的資金,鹽價也隻能居高不下,許多人跨地跑去買他的鹽,著實是讓我苦惱。”
“現在亂軍打下了荊湖省北麵幾個府,他媽的張麻子竟然跑來南麵搶老子的地盤,這還有我活路!”
範盛滿看著越說越激動的黃老爺,指了指自己的鹽問道:“那這袋鹽又是怎麼上得台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