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縣南部,範盛滿帶著車隊在此等候了好一會,前來交易的糧隊才姍姍來遲。
範盛滿朝領頭的人抱拳,問道:“請問是葛家人嗎?我乃是範盛滿。”
領頭的男人是個吊角眼,上下打量範盛滿,趾高氣昂地說道:“我是葛長根,銀子帶來了嗎?”
範盛滿打開車上的銀兩,說道:“三萬兩白銀,請點一下吧。”
那葛長根雖然對著範盛滿是很不屑,但看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卻又是一副貪婪之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範盛滿說道:“我們也該驗驗貨吧?”
葛長根不耐煩地說道:“驗什麼驗?看不起我葛家?”
“我告訴你,現如今檀溪縣就我葛家給得起糧食,能買得到你還得跪謝我葛家慈悲。”
“給你臉了還。”
張三和幾名士兵氣得漲紅了臉,握緊手裏的武器便要上前來。
葛長根神色一怔,等範盛滿揮手示意幾人退下,葛長根這才又恢複囂張之色。
“土包子,別拿把刀在這裏嚇唬人,小爺我是嚇大的。”
範盛滿臉上依舊掛著笑意,說道:“是是是,葛家在檀溪縣家大業大,自然誰都不怕。”
葛長根聽完更是將頭高高揚起,鼻孔對著人說道:“哼,別說是現在,就算是將來義軍打來,我葛家依舊是屹立不倒。”
“你也別廢話了,趕緊辦了事,小爺回去還要聽曲呢。”
說完便不理會範盛滿,便招呼葛家的下人幹活。
“把貨都給卸下來,你們幾個,過來把這幾個箱子搬走。”
葛家下人也是隨了主人秉性,毫不客氣地將糧食丟在車旁,這便算卸了貨。
另外幾個大漢上前,將範盛滿馬車上的幾箱銀子抬走。
葛長根哼了一聲,端著個臉便帶著葛家仆人往回去了。
葛家人轉身離去,範盛滿臉上的笑容立時消去,眼裏多了幾分算計。
張三指揮著手下的人將葛家丟下的糧食搬運上自己的車隊,走到範盛滿身邊,惱怒地說道:“這家夥真是有夠無禮的,老大你剛才不攔著我,我直接刀了他。”
範盛滿瞥了一眼張三,說道:“咱們背後還準備黑吃黑,豈不是更無禮?”
張三頓時啞了火,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話不是這麼說呀....總之這小子屬實欠揍,回頭我得親手宰了他。”
範盛滿皺著眉頭說道:“這些都是小事,我在意的是他剛才說的話。”
“就算是將來義軍打來,我葛家依舊是屹立不倒。”
“這句話要作何解釋?”
張三滿不在乎地說道:“能怎麼解釋,自古以來,像他們這種地方士族都是牆頭草。誰來他們舔誰,誰當皇帝他們都無所謂。”
“到時候流民攻過來了,他們肯定是第一個....呃,湯師爺教的那個詞叫什麼....”
“哦,對了,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範盛滿聞言,笑著說道:“不錯不錯,掃盲課沒白上。”
“不過這句話不應該這麼簡單地理解。”
“首先是話的本意,葛家在流民攻過來之後還能無事。但流民軍最喜歡打劫富戶,葛家怎能相安無事呢?”
“最重要的是“義軍”二字,如今局勢檀溪縣還未易主,葛家卻已經把流民叛軍稱為“義軍”,這說明什麼?”
張三試探地問道:“你是說,葛家跟流民軍有關係?”
範盛滿說道:“恐怕還不是一般的關係,能保住葛家的,除了葛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接受他們投靠的人,本身也一定是流民軍中的大頭目。”
張三問道:“那咱們還幹他們嗎?”
範盛滿冷笑道:“我不喜歡跟我討厭的人交易,更不喜歡虧本的買賣。三萬兩白銀,我得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