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殺人誅心了。”
湯文伯將檄文放在桌上,嘴裏還讚歎葛定方有兩把刷子。
範盛滿瞄了一眼,問道:“有那麼好嗎?而且還是檄文,我這麼記得檄文應該是很長的。”
“裏麵還得雜七雜八寫滿一堆東西,說明自己是正統,對麵是反派,這裏麵也沒說明白啊 。”
湯文伯說道:“這你就不明白了,義軍說到底就是造反。裏麵要論起來,義軍幹的壞事不比朝廷少,寫完膈應誰還不知道呢。”
“再說義軍也不是鐵桶,要說誰是正統,難道牛千斤是嗎?其他三位大帥不得做了他啊?”
“說多錯多,如此言簡意賅便好。”
“把這檄文往那些苦難的地方一傳播,那得有多少人造反。”
“這文總結就一句話,革命無罪,造反有理。”
“沒看出來這個葛定方有兩下子。”
門外傳來叫罵聲:“刷個屁,讓他刷牆就有份。”
“這檄文分明就是老大寫的,用來招降檀溪的官兵。這廝一字不改,就敢署自己的名,當真是臉比牆厚。”
楊超和麻督幾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
湯文伯看向範盛滿,問道:“你寫的?”
範盛滿點了點頭,湯文伯一拍桌子,說道:“好事。”
張三納悶道:“這還好事?”
湯文伯說道:“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敢往皇帝頭上潑屎尿,萬一義軍失敗,葛定方肯定是一點退路也沒有的。”
“依我看,就隨他去吧,咱們屯糧養兵,慢慢發展。到時候任由局勢發展,我們盡可待價而沽,虧不了。”
範盛滿笑著說道:“師爺所想與我一樣,我最喜歡猥瑣發育了,此事就此揭過,大家不要再提了。”
“既然人都齊了,那我們就開始今天的會議,關於士兵們的編製、軍餉和撫恤金製度問題。”
“之前咱們招兵,給的是吃飽飯,外加一個月一兩銀子。但現在時局變了,他們不是難民了,咱們也成了義軍,那這個事情就得盡快定下來。”
“湯師爺曾在官府縣令幕僚,我想知道官府對士兵的軍餉待遇和撫恤製度如何?”
湯文伯問道:“義軍內部沒有統一?”
範盛滿說道:“問過了,亂七八糟,誰的兵誰管,有的跟乞丐軍隊似的,錢都給軍官收走了,留口吃的吊著士兵就行。”
湯文伯說道:“那也不能按官府的來,太摳了。”
“按理來說,屯營兵有田地自給自足,吃住自己解決,朝廷隻給一些軍餉做補貼,大約每月六錢銀子,有時折現糧食發放,但實際上大家都懂。”
“撫恤金製度更加摳門了,總兵八兩白銀、守備六兩白銀、軍尉五兩、總旗與小旗四兩,其餘士兵三兩。”
“如果將士們陣亡之後無人承襲職位,則給3年全額軍餉,隨後減半。”
範盛滿五人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湯文伯所說。
“不是吧?就這麼點?”
湯文伯點了點頭,說道:“就這麼點,你們沒聽錯。”
範盛滿突然很同情,並且十分理解何平鳴他們為什麼會殺死鄭賢投降,因為戰死對他們而言太不值錢了,簡直是在侮辱將士的性命。
湯文伯說道:“既然一開始走的是招募精兵的路子,那咱們的待遇就不能比其他人差。”
“我建議,薪酬製度與撫恤金製度應該結合現在的物價來定,不至於拿了錢還買不起糧。”
“但也別定高了,後期調整會引起士兵不滿,那就麻煩大了。”
範盛滿點了點頭,拿出一堆地契說道:“另外還有這個,這裏一堆的田地,我覺得可以作為發放給陣亡士兵家屬的撫恤金,供他們頤養天年。”
麻督說道:“待難民散去,物價便會降下來,以往檀溪的糧價不過一兩銀子兩石糧食,月銀給一兩五錢足矣。”
湯文伯說道:“我讚同,軍餉無需定太高,重在吸引將士們立功打戰,平時軍餉夠士兵們吃飽喝足即可。”
範盛滿想了想, 說道:“這樣吧,軍隊製度按照官兵來,待遇改一下。”
“你們四人為軍尉官職,每月俸祿我私發你們。”
“往下再遴選總旗(三十人長)、小旗官(十人長),日常月銀分別為二兩和一兩七錢銀子,其餘士兵每月銀一兩五錢銀子。”
“若是家中獨子,每月可給糧食五鬥(十鬥米一石),殺敵立功另外賞賜。”
“撫恤金的話,士兵陣亡可得三十兩。傷殘分三級,可以自理者給十五兩,難以自理者給二十兩,無法自理者給二十五兩。旗官待遇,在這上麵加五兩。”
“告訴他們,現在可以把撫恤金換成田地,有要換的按一畝五兩銀子換給他們。”
楊超問道:“確定嗎?現在一畝地能值七八兩銀子呢。”
範盛滿說道:“換給他們吧,算是一點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