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哲桕大人之前也在北漠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受到各族的敬重。”荒明接過茶水,頷首以示謝意。
我抱起阿螢,摟著她讓她坐到我的腿上。她的神情有點倦倦的,好像困了一樣。
“不敢當。”哲桕笑笑,感覺並不是很開心。
“你在那裏有好好治病救人?”我懷疑地問。
“哈哈哈哈,談不上。”
哲桕的話何時變得這樣簡短了?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我甚少去到北漠。”
荒明手裏拿著哲桕為他斟滿的茶杯,眼睛看著茶水氤氳出的熱氣,卻遲遲不喝。
他忽而看向哲桕,語氣強烈地說:“想必那裏的人十分兩極分化吧!”
“什麼意思?”
我不懂就問。
雖然但是,我感覺兩人的精氣神都怪怪的,好像在鬥法一樣。
“北漠魔君,在之前有請過咱們荒明大人聯合抓捕要犯。”
哲桕的語調忽然變得慢慢悠悠地,像位高權重的奸臣。
“然而,那些要犯,多是因為被原族人驅逐、眾叛親離,已無求生的念頭,隻一心求死。”
啊?
“荒明大人以為,在北漠的人,要麼是對於失去自己身份而迷茫的悲觀厭世者,要麼——就是像蔡舒蔡大人一樣的,極度渴望重建自我身份的野心家。”
多損呐,把蔡舒和那些想要自殺的要犯相提並論。看來昨日被當眾否定,荒明並非完全不受影響,隻是隱忍不發罷了。
“你是保守派?”我問荒明。
總感覺他對北漠這個地方隱隱地有些瞧不起。
“荒明大人來自古老貴族呢!大荒氏,遠古八支魔族之一,聲名遠揚,威震四方。”
哲桕在此時開始恢複正常狀態,生動的表情和誇張的語氣讓他看起來像個活寶。
“可惜啊!若幹年前,所有魔族都被繇水神女暴打了一頓,古魔族已經是明日黃花了。”哲桕像說書人講故事一樣歎了口氣。
荒明並沒有生氣,微微一笑,也拿起茶壺給哲桕的茶杯添滿。
“隻是可能有血脈聯係,所以掛靠八支古魔族罷了。若論魔的正統,我和荒曦確實有辱大荒氏之名。”荒明對著我說道。
說實話,有點聽不懂。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在較什麼勁。
“咱們還是梳理一下案子的細節吧。”荒明說。
我欣然點頭。
“魅魔的冒名頂替案,”荒明勾了勾嘴角,好似無意地說道,“竊取他人身份啊。”
“可惜被發現了。要是沒被發現,她應該也能在魔界一直過得不錯,哲桕大人,您說對嗎?”
兩人對視,火藥味很重。
我不敢吱聲。
我懷裏的阿螢已經進入了夢鄉,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荒明在說這話時,並沒有瞧我一眼,不像是在內涵我。
那他隻能是在內涵哲桕。
就是說,你們魔界內部好混亂。怪不得嬴熠想要擺爛!
此時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趕緊跳出來打圓場:“啊,你說的對,但也不對,因為她已經被發現了!對了,她是怎麼被發現的呢?她冒的誰的名?頂替了誰呢?”
“噓——有人。”荒明忽然很嚴肅地說。
“啊?”
我晃了晃阿螢,她被驚醒,一臉懵。
荒明和哲桕忽然從座位上站起,對著我進來的方向行禮。
我趕緊放下阿螢,也站起來,轉頭,黑色的霧氣近似一個人形。霧氣轉瞬散去,那人離我咫尺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