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詩雪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智障。
“你還是叫荒明來跟我談吧。”
沒有恨。
那必定是十分深沉的愛。
“你誤會了。”我誠懇地說。
“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下三濫的人,我絕不會私下去‘代你’報複素弦。”
化解她的抵觸情緒,順著她說。
“你確實沒有怨恨她的道理。你知道她被消除記憶了,對吧。”
“消憶術是無可恢複的,你提這個有什麼用?”
詩雪雙手拍桌,她閉上眼睛,似在強忍怒火。
“對你來說,應該是很珍貴的回憶吧。”
“不要繞彎子了!”
“但對素弦來說,也許並不美好,對嗎?”
詩雪的眼神木木的,沒有搭話。
“如此,你才沒有告訴她——你們之間的故事。”
詩雪看向我,她的目光變得很淒涼。
“你知道在你帶她離開的日子裏,她心裏在想什麼嗎?”
“衡玉。”
詩雪的聲音裏,帶著冰天雪地的氣息。
“你知道啊。”
我有點驚訝。
“我跟素弦接觸得不多,但我想她應該是一個很美好的女子。”
詩雪淺淺地微笑了一下。
“很多人都在保護素弦呢!甚至是——揭發你的錦瑟。你認識她嗎?”
詩雪眼神看向地麵,保持了沉默。
認識,但是不熟。
“有很多人說,愛是占有。而你卻認為,愛是放手成全。”
我知道,這話應該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裏。
詩雪雙手艱難地在發髻上擺弄了幾秒——她摘下來一根發繩。說是發繩,但看上去,它是一根琴弦。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早就看破了他們的計謀。你知道陪素弦到那裏,自己會被抓捕!”
她像是沒有聽見我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那琴弦,用指腹摩挲著它。
是時候了!
我擲地有聲地說:“你完全想錯了!自我感動罷了。”
詩雪仇恨地瞪了我一眼,隻一秒,她自己便泄氣了。
“你為她犧牲了很多,但,在她的眼中,你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帶給她小小劫難的過客。”
我伸手想要拿起那琴弦頭繩看看,她拿著它往回縮了一下。
我也不強求,收回了我的手。
“而且,她並沒有見到衡玉。”
詩雪不動聲色地和我對視著,眼睛裏有一絲驚訝一閃而過。
“你知道,再堅強的人,有時也會變得脆弱。質疑自己,是不是不配被愛……”
詩雪眉頭緊鎖。
“試想,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把瑰馥香放到了她的麵前,告訴她,吸食此物就能夠忘記所有的煩惱,得到快樂……”
“混賬!”
詩雪猛地站起,直接掀翻了桌子。
她動作迅猛,馬上就要掐住我的脖子。
是的,沒有人比她更知道瑰馥香的危害。
我毫不懷疑,她的極度憤怒會讓我在兩秒內失去生命。
但是抱歉,我身上有阿螢。
而她的身上,有囚鎖鏈條。
我的脖頸處散發著玫瑰金色的柔光。
而她像被一張無形收緊的網罩住一般,不斷掙紮。
“啊——”
詩雪絕望地喊出了聲。
言語有時就是這樣,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