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茂盛的花園中,不緊不慢的踱著步。
表麵上看他在賞花,其實他是在思考問題,因為以他的身份來說,他必須是這樣的人。
來到一叢開得正豔的牡丹前,他停住了腳步歎道:“好美的花呀。”
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有如在感慨生命美好的同時,又感慨歲月流逝得太快,一副哲人的樣子。
這個人叫做普圍,雖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卻讓江湖人為之色變。
他五十歲上下目光深遂,著一身灰衣體格健壯,隻是太過於陰沉了,是柔兒懼怕的頭兒。
不但柔兒怕他,所有人都怕他,他實在太恐怖了,不怒中自帶一種威嚴。
在他身邊做事的人,一定要有一顆強勁的心髒,否則什麼時候炸開就不好玩了。
他的恐怖不是沿於外表,而是來自他的內心,沒人知道下一秒他會做什麼。
陰沉隻是死亡的信號,如同暴風雨來臨時的前奏。
他要叫一個人去死,絕不會讓他活到五更,他要叫一個人去活,哪怕你瀕臨絕境。
自從他創建了殺手組織以來,他的大腦仿佛就成了一架機器。
可以說一天也沒有閑過,一個不用腦子的人,用他的話來說,簡直是浪費生命白吃糧食。
不如大清早起來,一頭撞死算了,免得在世間丟人現眼。
所以每時每刻,他都在忙於計算,計算著人、計算著事、計算著一切。
在他眼裏沒有什麼東西,比人心更難計算的了,因為它看不見摸不著,隨時像老天一樣變臉。
正是這種極力思考,讓他的殺手組織,在短短十年之間,蔓延了大江南北。
這一點連他自己都十分滿意,隻是不願在嘴上說罷了,時常一個人在夜裏偷著樂。
不過他和別人不同,他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人。
他的胃口很大很大,就像一頭貪婪的獅子,永遠也喂不飽。
睡不著的時候他也會琢磨,怎樣才能讓他的組織繼續壯大,怎樣才能在天下搜羅人才。
他指的人才,當然是有能耐的殺手,會用腦子殺人的殺手。
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永遠都不配,其結果可想而知。
最後他把目標,鎖定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就是蟬公子,隻有這樣的人,才入得了他的法眼。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計算,是不是自信得有些過頭了?
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那叫一個深不可測,沒有人能夠知道,也許知道的都上西天了吧。
離普圍幾米的地方,畢恭畢敬的站著一個人,他的大名叫辛老四。
他一直就站在那兒,隻是不願吭聲,因為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氛圍。
在普圍不吭聲的時候,他打死也不吭聲,絕不發表任何意見,普圍很賞識他,說他是聰明人。
他四十歲左右,長得胖乎乎的,以使一把小刀出名。
那把小刀並不太長,卻很尖很鋒利,曾殺人於無形。
這些年就憑借著它,不知有多少英雄人物,飲恨在了小刀之下,那些人可都是有頭有臉呀。
他喜歡喝酒、賭博、上妓院,喜歡一身的錦衣華服。
所有這些東西,普圍都望塵莫及,卻一度表現得很開明。
因為他要的是忠誠,別的什麼都可以不計較,而辛老四這個人,恰恰具備這種忠誠。
那就睜隻眼閉隻眼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麼辦法呢?
一個對殺手組織不軌的人,通常會死得很難看,有的連屍骨也找不見,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辛老四了解他,能夠投其所好,伴在他身邊遊刃有餘。
他扮演的角色很到位,沒有一點拖泥帶水,所以普圍讓他坐了第二把交椅,他也坐得心安理得。
這時候普圍停下步子,指了指他低聲說道:“你過來一下。”
辛老四聽到吩咐連忙過去,知道有活要幹了,於是小心翼翼,滿臉堆笑的道:“頭兒,請指示。”
他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幾乎是絲毫不差,這或許也是一種本領。
一般人要達到他的境界,除了努力研習外,是需要每日燒高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