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杭州哪家酒樓最好,當然要數寶二娘開的醉八仙。
它地處古城中央,當街一個十字路口,實屬一塊風水寶地,是花一百兩重金,從商人手裏購買來的。
門口兩根大紅柱子,盡顯豪華氣派,一幅對聯熠熠生輝。
上聯刻著的是:集五湖四海之兄弟,下聯刻著的是:彙東西南北之英雄,橫批刻著的是:無極天下。
這種酒樓上哪裏去找,不亞於京城的任何飯店。
用寶二娘的話說,做什麼都要用心,她算是把酒樓做到極致了。
此時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在裏麵逍遙快闊,他就是人見人愛,風流倜儻的蟬公子先生了。
他吃著頂級的香茶,喝著絕佳的美酒,住著上好的客房。
重要的是所有的東西,他不需要花一文錢,沒有誰比他更拽了,因為寶二娘是他的結拜老姐。
有這麼一層特殊關係,蟬公子自然是衣食無憂,哪有姐姐向弟弟要錢的呢?
當年寶二娘憑著六把飛刀,在道上創下了赫赫的名號。
不幸的是後來丈夫押鏢身亡,從此她傷心欲絕退出江湖,開起了這家醉八仙酒樓打發日子。
每當蟬公子的到來,都會讓她無比歡欣,因為蟬公子能哄她開心。
一個能哄女人開心的男人,一定是個好男人。
寶二娘這樣認為,相信大多數女人都這樣認為,至於哪個男人花不花心,已經不重要了。
誰叫女人是感性的,就愛聽甜言蜜語,就愛死心塌地的對一個人。
明明知道男人在騙她們,依舊喜歡沉醉在一個夢裏,而那個夢是一張網,會把她們牢牢困住。
每每見她們墜入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男人都會偷偷發笑。
但蟬公子不是那樣的人,他是一個正人君子,這一點可以對天發誓。
他和寶二娘的關係天地可鑒,比親姐弟還親,其中的那些道道,隻有他們兩個人清楚。
寶二娘頂多三十五、六歲,豐姿闊綽、儀態大方,此刻正忙著招呼客人。
她的酒樓人海如潮,每天要接待七、八百人,不知她用這種特殊的方式,能否忘卻掉傷心事?
蟬公子隻要看到這種情形,心頭便會生出萬般的滋味,堪比吃了一株黃蓮。
寶二娘常對人說,一個女人不趁現在多苦點錢,晚年會很悲哀。
蟬公子聽到這樣的話,會說晚年我養你,如果我還活著,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喜歡的話。
這個時候客人少了一點,寶二娘把事情交給夥計,進到蟬公子的房間。
見他正畫著一幅畫,那上麵是一個女人,騎著白馬容貌嬌好,飛馳著拋出一把柳葉刀。
寶二娘看出畫的是自己,心頭不由一陣竊喜,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沒想到他還會畫畫?這可是第一次見到啊,以前隻知他詩文了得。
蟬公子見是寶二娘,停住手中的狼毫筆道:“老姐來得正好,看看畫得像不像。”
寶二娘端詳著道:“我的弟弟能文能武,把我畫得那麼威風,年輕了十歲。”
蟬公子道:“你本來就年輕嘛,隻是我長時間不練手,怕生疏了畫不好呢。”
寶二娘道:“不能再好了,我十分的喜歡,不過這次來要多住些時日,別整天像一匹野馬。”
蟬公子道:“我也想呀老姐,隻恐怕不能……”
他欲言又止把話說了半截,也不知是為什麼,留下了滿腦門的黑線,透著說不清的凝重。
寶二娘道:“為什麼總得說說理由,你不準隱瞞著我,否則別叫我老姐。”
蟬公子吞吞吐吐,極不情願的道:“我遇著麻煩了。”
寶二娘一聽撲嗤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呢,自打認識你的那天起,你的麻煩好像就沒有斷過。”
蟬公子道:“這次不一樣,我好像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寶二娘道:“沒什麼沒什麼,有你老姐我在呢,隻要你老實的呆在這裏,看誰敢動你半根寒毛?”
蟬公子笑道:“還是老姐對我好,我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寶二娘道:“少貧嘴,這回又是什麼麻煩?趕快說來給我聽聽,免得我記掛著睡不成覺。”
蟬公子正色道:“聽說過一個組織嗎?為首的頭子叫普圍。”
寶二娘一聽臉色驚變,她雖然退出了江湖,但個中的事還是知道得不少,誰叫她是開酒樓的?
每天南來北往的客人那麼多,想堵住耳朵不聽實在是太難了。
寂靜了大概有一陣子,她故作淡定的道:“我的天老爺,你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他,看來這回是捅天了。”
蟬公子道:“該來的遲早會來,想躲是躲不掉的,你不必過於介懷。”
寶二娘一臉憂愁的道:“你倒心寬得很,換做我可做不到,說說你怎麼惹上他的。”
蟬公子道:“想破腦門也想不出來,也許是普圍想請我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