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塞外遊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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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笛無須怨楊柳,春風也度玉門關,塞外已然春深,綠意萌發,柳絮飛揚,日光和煦,雁鳴驚雲,十二座山寨環繞著那座居中石樓,聳立在荒野之內,顯得落寞而挺拔。

居中那座石樓之內,正中設有鸞台,其上安放著一把寬大的四方椅,披掛著整張的虎皮,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鷹眼老七斜坐在上,瞪著眼珠子,正在發著怒氣。

對麵開有十二個窗扇,窗前一溜長案,每一個窗扇下便是一人的座位,每人所占據的案前,擺有一套文具,便是那十二奪命書生的次序席位。窗扇上均有奇特的裝置,鑿有一個八寸高、一尺寬的方孔,方孔兩旁,左邊安著一隻五寸高四寸寬的彩色紙燈,用時可以轉動木架托著,閑時便可推入方孔之內,甚是精巧。

右方則裝著一排四寸大的各色旗子,每一窗孔管著一處分舵,總攬分散各地的十二處分舵諜報,另養著十二籠信鴿,相互交流情報和密令。隨著鷹眼老七發出號令,十二奪命書生便抽取不同顏色的彩旗,連帶著手令,由信鴿分送九州十二分舵,依照輕重緩急執行不誤。

此刻那奪命書生之首蕭雲天卻跪在鷹眼老七的座前,低頭不語。就見鷹眼老七雙目深陷,兩頰瘦削,鷹鉤鼻子格外顯眼,滿頭白發,根根豎起,怒聲而道:“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爾等竟徒手而歸,是何道理?”

就聽蕭雲天顫聲答道:“請我主息怒,誰知那雙魚觀的弟子機心狡黠,在回來的路上,便尋機脫身而去,我等沿途去追,卻沒見蹤影,還請我主再給屬下個機會,將功折罪,此次必當手到擒來,得勝而還。”

“放肆,十二連環塢橫行江湖,從未失手,如此大錯,焉能不罰,爾等雖是十二分舵之首,卻不可逃脫罪責,來呀,將蕭雲天拖出門外,杖責百棍,以儆效尤。”鷹眼老七高聲喝道。

隨後便從兩側跑過來幾個隨從,將蕭雲天的雙臂架起,就要拉拽出去。卻見五弟炳宇和那幾個與雲旗鬥酒之人,從案後閃出,跪伏在地,磕頭不已,炳宇還叫著:“全怪我等疏忽大意,卻與蕭師兄無關,我主若是責罰,屬下願意代其罰過,還望我主成全。”

鷹眼老七雙目怒張,望著座下的幾人,厲聲叫道:“賞罰分明,乃是我十二連環塢的立命之本,蕭雲天身為首座書生,帶爾等前去鎖拿雙魚觀弟子,竟然半途而廢,若不追究失職之責,怎可統帥十二分舵,號令江湖從屬,此事卻與爾等無關,退下便是,莫要再煩擾本座,否則的話,連你們一並責罰,絕不寬宥。”

“我等出師不利,怪不得蕭師兄一人,要罰便同受棍棒之刑,懇求我主遂了我等所願。”炳宇哀求不斷,將頭深埋在地,其狀可憫。

炳宇文采斐然,學富五車,溫文儒雅,學識廣博,深得鷹眼老七的青睞,心底下早想把女兒許配給他,將來便可順其自然地接掌十二連環塢,但又怕諸位屬下因此心懷不滿,便遲遲也沒作聲,此時臉麵上雖然不動聲色,卻是有心護佑著他。就這般,鷹眼老七原本藏著私心,想放過炳宇和他們幾個,獨對蕭雲天懲戒一番,也就罷了,誰知炳宇卻不識趣,體諒不到他的苦心,硬是要往前來湊,而今箭在弦上,卻不得不發了。

鷹眼老七冷笑幾聲,隨口喝道:“那好,本座便依了你等,來啊,將他們幾人也拖出門外,與蕭雲天同時受刑。”

就當炳宇等人起身之際,卻從門口走進來個姑娘,風姿綽約,花容月貌,有如出水芙蓉,千嬌百媚,瞅著跪在地間的幾人,開口笑道:“嗬嗬,看來你等又是去幹些傷天害理的勾當,還要受我爹爹的責問,真是活該。”

“慧兒小姐啊,哪的話,此次卻是未曾得手,才被七爺懲處,我等皆是心甘情願,還請小姐莫要恥笑。”炳宇不想在女子麵前丟跌了份兒,便開口解釋道。

慧兒乃是鷹眼老七的獨生女兒,被他爹視為掌上明珠,倍加寵愛,而性情卻與他爹迥異,天性良善,出淤泥而不染,從不與他們同流合汙,而且還在暗中幫助不少被擒之人,讓他們僥幸逃離樊籠,得以活命。

慧兒聽聞炳宇他們出師未捷,便笑道:“既然行惡未成,便不該受罰,快起身吧,想幹啥就幹啥去吧。”

鷹眼老七瞥了慧兒一眼,強壓著怒氣,和順地衝著女兒說道:“女娃子就當深居閨中,繡花作樂,塢內的大事小情,你莫來攪合,還不快回房去,鼓搗些女紅,為自己備些嫁妝才好。”

“慧兒才不想嫁人呢,也不愛那針頭線腦,隻想著手持三尺青鋒,浪跡天涯,行俠仗義,殺富濟貧,快意人生,那才是女兒想要的日子哩。”慧兒衝著爹爹喊道,又指著炳宇他們叫著,“聽到沒有啊,你們幾個還算心存善念,沒聽慧兒爹爹的指使,卻甚合慧兒心意,還不快走,非要等著挨罰嗎?”

“這個嘛...”炳宇瞅著鷹眼老七,竟不知聽誰的為好。

鷹眼老七卻轉念一想,此時不讓慧兒賣給炳宇個人情,更待何時,便順嘴笑道:“哈哈哈,也罷,慧兒既然開口替炳宇求著情,本座也樂得順水推舟,不再計較爾等之過,此番便放過你們,若是再犯,絕不輕饒,爾等可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