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慶將鐵棍往地上一搗,入地盈尺,說道:“不如咱們到京城去把那狗皇帝殺了,不就沒人找咱們麻煩了嗎?”吳鋒擺擺手,笑道:“刺殺當朝皇上,哪有你說得這般容易?再說就算刺殺成功,還會有下一位皇帝,咱們藏龍會可真就成了犯上作亂的反賊了。那時朝廷要找咱們麻煩,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我現在是在想,怎樣才能將黑變白,把咱們藏龍會變成像揚州的鹽幫、漕幫、還有同樣遍及天下的丐幫一樣的,能讓朝廷接受的幫派。就像現在的少林、武當、華山、崆峒等等,他們其實也跟我們藏龍會一樣,也是一些江湖幫派而已,為什麼朝廷能接受他們,卻不能接受我們?而且少林、武當還一直受曆代朝廷推崇,這些你們都想過沒有?”
佟子魚聽完,心中佩服,起身一揖倒地:“會主如此高瞻遠矚,怎地還總是自謙?這些事屬下從未想過,還請會主賜教!”
吳鋒擺手讓他坐下,說道:“好吧,既然你們執意稱我為會主,我也勉為其難,暫以會主自居。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朝廷如此忌憚我藏龍會,無非有三個原因:一是我藏龍會是前朝陳王後人所創,二是我藏龍會勢力太大,朝廷不願民間留有如此隱患,三是我藏龍會沒有朝中大員撐腰。所以我想要想將藏龍會轉黑為白,須從這三點著手。且不管咱們最終目的如何,眼下怎樣讓幫會渡過危機,使幫會得以生存,才是第一要務。二位以為如何?”
解慶擺手憨笑:“這種事我不懂,不要問我,你們自去商量。”說完起身走到巨龜跟前,抬手撫摸那巨大的龜殼,跟它套近乎去了。
佟子魚說道:“會主問得倉促,屬下實在想不出主意。會主既然顧慮如此周詳,想必已有良策,還請會主明示則個。”
吳鋒緩緩搖頭,說道:“這些事我也思慮多日,心裏多少有些規劃,隻是不知道是否可行,能不能讓會中長老及各地分會頭領接受。”
佟子魚起身拱手:“會主身為幫會龍頭,自是令行禁止。”
吳鋒道:“話雖如此,但我想之事,於會中頭腦幹係極大,恐有些不便之處。”
佟子魚說道:“會主怎地總是如此謹慎?隻要會主計策對幫會有利,眾人自然接受。如今情勢危急,請會主速作決斷。”
吳鋒說道:“我先將想法說一說,可行則行,如果不妥,咱們再另想辦法。這第一,我想從會中取一部分經費,賄賂當朝權貴,拉幾個有分量的人下水,讓他們替咱們說話,以期暫緩朝廷清剿。第二,將藏龍會更名,將幫會一分為二,各設總壇,分散朝廷注意力。然後暗設總部,統一部署。第三,趁現在朝廷賣官之風正盛,咱們從會中選一些精明能幹且又忠心之人,由幫會籌集銀兩,替他們買官。當然也要設下後著,想法控製。”說著搔搔頭皮,又說道:“我暫時就考慮了這些,當然這些計劃能否實行,還要看幫會長老與眾頭領的意思。”
佟子魚聽得發愣,喃喃說道:“會主所想真是匪夷所思,咱們這樣做,豈不是……豈不是……”
吳鋒站起身來,負手微笑:“豈不是與朝廷中那些貪官汙吏同流合汙?你想錯了。我剛才說過,不管咱們最終目的如何,眼下幫會生存才是第一要務。若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佟子魚也是聰明絕頂之人,聞言頓時醒悟,心裏對這位年輕會主佩服得五體投地。回頭拉了解慶拜服在地。直到此時,這二人方真正將眼前這位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當成了自己心目中的龍頭老大,死心塌地,再無他念。吳鋒連忙扶起。
佟子魚低頭沉思良久,對吳鋒說道:“會主計策固然高明,但如何實行才好?再說若是將幫會劃分,恐怕會出亂子。會主可有具體方案?”
吳鋒笑道:“這倒無妨,你即刻傳下話去,眼前當務之急,是讓幫會中眾兄弟潛隱行跡,短期內不要有任何活動,以此保留實力。再有你明天便傳訊天下,讓幫中長老及眾頭領三月內趕到此地,商議幫會大計。逾期不至者,幫規處置。你二人且在城中隱藏,幫中來人,負責接待。”
佟子魚道:“如此甚好,隻不過若是眾頭領齊至,龍蛇混雜,隻恐生亂。”
吳鋒仰天大笑,豪氣幹雲,拉了方倚雲的手走到一蟒一龜之間站立,眼中精光暴射:“我有龍鳳雙鞭,禦風之術,又有騰蛇神龜左右護持,誰敢不服?”二獸似乎甚是受用‘騰蛇神龜’之名,兩個巨大的頭顱低下,輕輕摩擦二人臉頰。二人站在龜蟒中間,衣衫隨風飄動,恰似一對天上飛仙降臨人間。
佟、解二人見巨蟒神龜四隻巨目微放紅光,盯著自己,不禁心中恐懼,雙雙拜服在地。
吳鋒又道:“我明日與倚雲暫去雲南郭家走一遭,三月之內必回。你們且照我吩咐,暫在城中隱匿等候。等眾頭領到齊,直接到此地找我便可。至於佟玉老前輩之事,如今風聲正緊,佟先生不便回去,可傳訊幫中兄弟代為辦理。若無他事,你們便回去吧。”二人低頭拱手,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