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智大師與幾位師弟對視一眼,緩緩點頭,突然六人一起出手,運使彈指神功,相隔丈外,於電光火石間連點柳媚兒遍身三十六處穴道,卻是並不觸及柳媚兒身子。柳媚兒猝不及防,隻覺渾身一震,登時動彈不得,不由得心中一沉。抬頭冷冷說道:“圓智大師這是何意?難道想食言而肥不成?我柳媚兒今天雖然落了單,失手被擒,但大師若是敢於傷我,隻恐你少林派從此不得安寧!”
圓智大師合什說道:“善哉善哉!柳大人豈可以自家暴戾之心,度我佛門慈悲之意?雖然柳大人今日出手毒辣,先是毒殺我派兩位護法長老,方才又連傷我寺中二十餘位護寺武僧,行事暴烈,魔根已深。但老衲本著佛門廣大,普濟世人之心,隻想以佛法煉化柳大人心中心魔,消除戾氣,既是蒼生之福,更是大人之幸!再說既有了當年令尊前車之鑒,老衲又豈能再犯同樣的錯誤?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但願少林與柳家之間的恩怨,能夠到此為止,從此或握手言和,或相忘於江湖,無爭無競!”
柳媚兒聽了,嫣然一笑道:“大師既然想要點化與我,卻不知要想從何處著手?”
圓智大師道:“在敝寺西北方向的五乳峰上,有一石洞,深兩丈三尺有餘,高約一丈,寬約一丈二尺,乃是當年達摩祖師坐禪靜悟之處。更是敝寺禪宗聖地。為讓大人早日感悟,老衲有意將柳大人送往洞中,打坐參禪,借祖師之餘蔭,悟生死之真意。不知柳大人對老衲的安排可還滿意嗎?”
柳媚兒微微一笑:“既來之,則安之。柳媚兒既然決定留下,那方丈大師願意如何安排,悉聽尊便!”
說完閉目垂簾,不再說話。
打從這天起,柳媚兒被困在少林達摩洞中,每日裏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便是打坐參禪,聽幾位寺中高僧輪流講解佛法。柳媚兒因穴道被點,行動不得,自知難以脫困,索性安下心來,每日裏講解佛法的高僧一來,高興聽時便聽上一聽,不高興聽時便閉目練功,隻當眼前沒有這個人。圓智等人雖覺無奈,卻仍是鍥而不舍,風雨無阻,每日必來。但柳媚兒每日裏獨對著洞外淒風苦雨、洞內漠漠石壁,愈發感到心底淒涼,每每芳心寂寞、心潮湧動之時,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遠在浙江的吳鋒,還有此時仍寄宿武當的兒子吳襄,心中酸楚不已。
且不說柳媚兒被困少林寺中受苦,再說那日柳如風在姐姐幫主之下,僥幸逃出少林,趁著夜色匆匆下得嵩山,來到山下一幹手下落腳之處。眾手下見柳如風神色狼狽,隻身一人回來,柳媚兒卻是蹤影皆無,一個個心中疑惑,卻見柳如風臉色不好,又不敢詢問。柳如風牽掛姐姐安危,心急如焚,但明知自己姐弟二人此次行動實有抗旨之嫌,不好對手下明說,當下將一幹手下遣散回去休息,自己在房中來回踱步,苦思救援之計。
一宿無話。
第二天一早,柳如風派遣一個精幹手下,化裝成香客再次上山,打聽柳媚兒消息,自己則在山下苦苦等候。直到日落時分,這名手下才匆匆趕回,將柳媚兒被囚禁在五乳峰達摩洞的消息告訴柳如風知道。柳如風細問之下,知道姐姐並無生命之虞,隻是每日被迫聽講佛法,而且達摩洞前有數十位寺中高手日夜輪班看守,毫不懈怠。
柳如風聽得姐姐並未受傷,這才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過再想想就這樣讓姐姐困在山上也不是辦法,誰知道這幫和尚什麼時候才能放她下山?但若是想要召集手下強攻顯然不妥,且不說自己暗殺少林二老已是抗旨,這幫手下也絕對不敢違背旨意再跟自己上山;就算這些人肯幫自己,以自家手下這點兵力,也絕不是少林護寺武僧的對手。而這件事又不能請當地官府幫忙,柳如風走投無路之下,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一個人來。
柳如風苦苦捱過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吩咐手下在山下守候,隨時注意山上動向,自己則收拾行裝,翻身上馬,離開嵩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