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與方倚雲突然在此地見到柳如風,實在是意外之極,心中詫異。想到方才從其藏身之處流瀉而出的那絲絲犀利的敵意和殺機,禁不住心中暗暗戒備。吳鋒眼睛盯著柳如風,心神轉動間,已經將四周數十丈之內的一草一木探查一遍,卻並未發現有何埋伏。當即問道:“如風大哥不是要和媚兒姐姐去嵩山報仇嗎?怎麼有閑暇跑到小弟這邊來了?”
柳如風瞟瞟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方倚雲,俊臉微紅,呐呐說道:“小弟、小妹,當日峨嵋之事,都怪哥哥一時衝動,傷了兄弟和氣,還請小弟不要放在心上。今日如風前來,實在是……實在是有事相求,還望你們看在姐姐麵上,不要加以推脫才好。”
吳鋒夫婦四目相視,俱是一臉疑問。吳鋒說道:“風哥哥休要如此,那天也是我一時失手,將哥哥打傷,一直心存愧疚。風哥這麼說,更讓吳鋒慚愧無地了。咱們自家兄弟,你就不要客氣了,有事盡管說來,隻要我與倚雲能夠幫得上忙,一定不會推辭。”
柳如風滿麵羞慚,將姐弟二人如何因為報仇心切,抗旨闖少林,將少林二長老設計毒殺,之後卻又一不小心,被少林僧人設計困住,柳媚兒助自己脫困之後,卻被少林僧人囚禁之事和盤托出,最後對吳鋒說道:“小弟小妹,雖然以前咱們之間有過許多誤會,但終究是從小一起長大,多年的兄弟姐妹之情總是難以磨滅,姐姐這次被困少林,終日在達摩洞中麵對一堵石壁,洞外則是無窮無盡的淒風苦雨,長夜漫漫,人生苦短,姐姐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讓她受這般苦楚寂寞,情何以堪!吳鋒兄弟,你如今在武林中名望極高,又與少林派並肩抗倭,交情極深,還望你能不計前嫌,往河南嵩山走一遭,救姐姐脫離苦海,我柳如風將感激不盡!”
吳鋒一聽,不禁有些為難,這邊是倭寇未除,隨時會有戰事發生;那邊是如花似玉、有實無名的妻子被困山洞,受盡苦楚。要救妻子,便是置這裏數千兄弟、沿海居民的安危於不顧;而要顧全大義,那麼為了自己而受盡痛苦的柳媚兒必然多受許多苦楚,自己又覺得於心不忍。一時間沉吟不語。
柳如風見了,以為吳鋒不願出手相救,不由得心中一股怒氣勃然而發,沉下臉瞋目說道:“吳鋒,你若是不願援手,盡管直說便是,我柳如風絕不會強人所難!隻怪我姐姐當初下了眼睛,居然看上了你這麼一個絕情絕義的無情之徒,枉我姐姐這麼多年來一直苦苦守候,對你這般一網情深!”
說著一轉身,便要離去。
吳鋒一見,急忙將他叫住,柳如風轉身說道:“你不去便罷了,還待怎地?”
方倚雲在一邊接口道:“如風大哥,你不要這般妄自揣測,並不是奇哥哥不肯前去相救媚兒姐姐,隻不過此時這裏戰事正緊,雖然我方暫時占了上風,但倭寇勢力並未從根本上鏟除,恐怕隨時會有戰事發生。而奇哥哥作為我方主帥,若是擅離大營,隻怕軍心搖動,會給倭寇以可乘之機。”
柳如風曬然一笑:“倚雲妹妹,你說了這麼多,無非還是說吳鋒不能趕去少林救我姐姐而已,這些借口就不要再提了,算我柳如風自取其辱,這便告辭!”
說著一抱拳,縱身入林,不等吳鋒夫婦再說,已經消失不見。吳鋒與妻子相視苦笑,均感無奈。心說這誤會是越結越深了。
二人再也無心散步,一路回到大營,來到大帳之中坐下,相對無言。
這時佟子魚走了進來,看到二人臉色不對,便打趣道:“咦!大哥、大嫂,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方才出去散步,路上碰到美貌女子,大哥眼神不對了?大嫂你吃醋了?嗨!不要這麼小氣嘛!大嫂乃是巾幗英雄,不應該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吧?”
二人啼笑皆非,方倚雲俏臉一紅,對著佟子魚啐了一口,嗔道:“你那是一張什麼嘴?總是吐不出象牙來。”
佟子魚笑道:“大嫂說得對,子魚長了一張狗嘴不就成了?不過子魚和大哥稱兄道弟,若子魚是狗,那大嫂你豈不是也嫁了一個……”說著輕輕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又說道:“呸呸呸!怎麼這種不敬的話也說了出來,罪過罪過!”
二人見他滑稽,禁不住一起笑了起來。佟子魚這才慢慢坐下,正色向吳鋒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吳鋒也不欲隱瞞,便將柳如風千裏求救之事對其說知。佟子魚聽了,也是沉吟半晌,最後麵色一整說道:“大哥、大嫂,小弟有句話早就想說,隻是一直未得其便,更怕大嫂怪罪,所以一直憋在心裏。今天既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小弟更是不吐不快了!”
方倚雲嗔怪地說道:“你看,還一直說我不小肚雞腸呢!原來不是心裏話呀!你有話說來便是,大嫂又不是不識好歹,隻要你是為奇哥哥好,我怎麼會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