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帶頭逃跑的部族頭目戴著色彩鮮豔的帽子,他被鄒瑜追上,一槍挑落馬背,然後被潮水般的戰馬踩成了爛泥。
秋雨漸漸止歇,而隴右軍的攻勢才剛剛開始:蜂擁而至的騎軍湧入舍勒川的峽穀,開始猛攻其餘的蠻人部落。
與隴右騎軍相比,蠻人部落確實如趙蓉所料,並不具備統一指揮的製度。
蠻人的戰鬥風格,更像是一群荒原上偶遇的狩獵。
在隴右軍狂暴的衝擊下,又有兩個蠻人部落全軍覆沒。
隴右軍攆著那些慌不擇路的蠻人繼續衝鋒,再往前,是一座飄揚著雙刀旗幟的營地。
冰雪雙刃旗,是霜刃族的旗幟——這是一個大部族,族人多達數十萬,而來到舍勒川的霜刃族勇士,足有三千五百人之多。
先前對箭堡的攻擊,霜刃族並沒有參加,而原因很邪乎:霜刃族的薩滿祈雨兩個多月,而今晚天降秋雨,霜刃族全體族人要陪著薩滿跪拜蒼天,感謝秋雨的降臨。
為了這個很古怪的理由,霜刃族自始至終都很安靜的呆在營地裏。
直到隴右軍的出現……
當隴右騎軍連續擊潰三個小部族,開始向霜刃族發起衝擊的時候,一根根圓滾滾的樹樁從峽穀兩側的山坡上退了下來。
兩三丈長的巨木在峽穀中翻滾著,不多時就覆蓋了一大片道路,讓戰馬變得行動艱難。
與此同時,許多霜刃族人從兩側的山坡上出現,向峽穀中的隴右軍前鋒射出三輪箭雨。
雨季的潮濕讓弓弦鬆軟無力,再加上隴右騎軍身上堅固的鐵甲,箭雨實際造成的傷害並不算大。
但戰馬被羽箭傷到之後,卻會負痛亂跳,讓縱馬衝鋒變成了一種奢望。
鄒瑜恨恨瞪著霜刃族的營地,他大聲喊道:“全軍下馬!步戰衝鋒!”
隴右軍集體下馬,他們從馬背上摘下盾牌、鋼刀,或者雙手拿著騎槍和大戟,在峽穀中列陣前行。
皇朝士兵的馬術可能不如蠻族人,但列成步兵陣形廝殺,卻是每個隴右軍常年訓練的項目。
五百多名刀盾手在前麵列成盾牆,後麵的長矛和大戟一根根斜伸出來,像是一個巨大的刺蝟在緩慢前行。
天氣潮濕,箭戰和火攻全都成了奢望,所以蠻人勇士很幹脆的拿著彎刀衝出營寨,呐喊著衝過來廝殺。
沒等蠻人衝到隴右軍陣的盾牌上,一支支長矛從盾牌的縫隙間疾刺而出,將近百名蠻族人刺倒在地。
但後麵的蠻族人很快撞了過來,那些健壯的身軀像是沉重的沙袋,撞在包鐵的盾牌上發出轟然悶響。
前排的刀盾手被撞得連連後退,尤其是一些身高力大、動作敏捷的蠻族人,他們要麼撞得刀盾手胸悶氣短,要麼直接跳過盾牌從隴右軍的頭頂蹦了下來。
密集的人群中,慘叫和流血無處不在,數千人擠在峽穀中舍生忘死的劈砍廝殺,不時有人倒在血泊中再也無法站起。
峽穀的寬度並不遼闊,雙方混戰的人數多達七千人,狹窄的空地上根本無法容納那麼多人,很多士兵隻能看著同伴的背影呐喊助威。
“到兩邊去!”鄒瑜指著峽穀兩側的山坡,他聲嘶力竭的喊道:“從兩邊繞過去放箭,快!”
數百名隴右軍士兵奮力朝兩側的山坡爬去,而對麵的霜刃族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
激烈的戰鬥立刻在峽穀兩側的山坡上同時展開。
隴右軍士兵裝備精良、英勇善戰,但蠻人數量眾多,鬥誌也同樣不弱。
所以在連破三個小部落之後,舍勒川的戰事漸漸陷入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