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連忙扶住葉永泉，將他攙扶到椅子上，又是拍背又是遞水，好半天之後，臉色蒼白如紙的葉永泉才緩過勁來。
神情惶恐的葉永泉掩麵大哭。
在座的幾位大員麵麵相覷，不禁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李四安跟著從趙蒿還是楚王的時候，便跟著皇帝隨身服侍了。
雖說這位李公公不是唯一服侍皇帝的太監，但李四安的忠心和勤勉都是首屈一指的。
而且，李四安略通武技，也識文斷字，在宦官中算是難得的人才了。
趙蒿登上帝位之後，李四安步步高升，逐漸成為宮中的首領太監之一。
按朝中的慣例，四位首領太監分別負責宮禁、協政、膳食、內庫，大臣們稱之為“內相”，地位和權柄堪比一品官員。
沒想到這麼一位在宮中舉足輕重的人物，當天就被皇帝杖殺了。
葉永泉的心中一片寒涼：李四安是宦官，是皇帝的家奴，所以當晚就死於非命。而葉永泉他自己，是朝廷官員，為了皇帝的體麵，自然不能以招攬陸觀出錯的罪名來下獄。
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相信要不了幾天，葉永泉自己的官位也保不住了。
甚至，皇帝可能會將葉永泉流放或者斬首。
葉永泉從一名地方武官，一路高升到九扇門總管這樣的高位，各州府道縣的罪犯隻要聽說葉總管的大人，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瑟瑟發抖。
葉永泉每年處決的罪犯多達數百人，如今他自己可能下獄，那些罪犯淒慘和惶恐的日子，頓時一下子湧上了葉永泉的心頭。
見葉永泉臉色異常難看，楊誌坤和秦思康不停的勸說這位同僚。
“各位大人不要勸我了……”葉永泉含淚搖搖頭說道：“三日之內，葉某定會下獄，隻求此次皇上能夠開恩，留葉某一條老命，若我能回故鄉終老。”
兵部尚書秦思康沉默片刻，他沉著臉說道：“葉大人和李公公的計謀雖說有損體麵，但終究把事情辦成了，而且玄空觀那邊也並無怨言——如此皆大歡喜的局麵，陛下難道就要為了這種小事而責怪我們？”
說著，秦思康滿臉嘲諷的一笑：“至於說什麼有損體麵，難道這些年大家明裏暗裏做的那些事情，就無損體麵了？！”
說著，秦思康用手一指保持沉默的吏部尚書黃遠：“上次陛下授意你貶謫陳鴻，你隨便找了個由頭就將陳鴻奪職，那陳鴻在返鄉的路上憂憤病死，難道這就無損體麵了？”
正在幫葉永泉倒茶的黃遠措不及防，一張白淨的麵皮漲得通紅。
秦思康卻不肯住嘴，他指著楊誌坤說道：“還有你！你們刑部每年消耗了多少替死鬼，不用我明說了吧？”
替死鬼，是刑部大牢的一個稱謂：若有達官貴人犯了不大不小的罪過，通常可以出錢買些囚犯或者閑漢，關在大牢裏受監禁之刑，或者代替金主接受杖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