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二女一入中條,正在四處找路,便碰到出洞狩獵的三凶黃眼無常史了翁和四凶勾魂使者尤沌。
那黃眼無常史了翁天生黃睛角目,瘦長削立,如柴似槁,醜陋無比,活像一隻無常鬼。那勾魂使者尤沌,卻是瘦小枯瘦,黑而且粗,鬼頭鬼腦,賊眉賊眼。使人一見,不但害怕,幾疑白晝見鬼,且有作嘔之勢。
雙方狹路相逢,二凶正追逐一隻大麇鹿,兩方相逢在一處密林斜坡之下。二女剛聞鹿鳴呦呦,慘痛而急,以為它碰到蛇、虎之類強敵,剛同聲嬌叱馳援。那隻大麋鹿已如脫弩之箭,一躍數丈,隻見一條灰影直落下來,它後麵尾跟著兩條並排淩空下擊的黑影,兩聲怪嘯過處,四掌齊發,好像爭功,又似各搶彩頭,隻聽呦的一聲悲鳴,那頭大麋鹿如中鬼擊,落在二女麵前丈許之處,一個翻滾便死去。
二女剛各揚玉掌,飛身迎上之時,已來不及,先後隻差一腳,迫得二女將縱起身形又降下,眼看那頭大麋鹿屍橫在地,七孔流血,對方掌風所至,隱帶悶雷尾音,大約未用全力,所以響聲不大。再看人影落處,現出一高一矮兩個醜鬼,對方也似乎已發現她倆,各自怪笑兩聲,兩肩一搖,便到了二女麵前,二女不由倒退八尺,因為來人身上一股又臭又膻的氣味刺鼻欲嘔,那兩副尊顏更不堪承教都呸的吐了一口香沬。
這兩凶似乎未料到突來絕豔,喜心翻倒,差點發狂,如果不是想充斯文的話,一定會手舞腳蹈起來,隻見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咕嘟一聲,咽了一口唾沫,黃眼無常史了翁首先嘻著大嘴,吡牙怪笑道:“兩位多嬌,寵降荒山,愚兄弟十分歡迎……”
那尤沌也不落後,急得咳嗽一聲,拱手道:“兩位姑娘遠來不易,請先到咱們山洞內坐再說……”
史了翁大約要擺三哥架子,肉麻當有趣的一拂短袖,擺開八字腳,一搖三擺裝秀才的樣兒兜頭龍是一揖到地:“二位姑娘可是仙女下凡,史老三敢不高接遠迎,五體投地,一體撐天乎?”
剛聽到一聲嬌叱:“住口!你可是中條四凶……”
那尤沌大約聽老三在咬文,心中一急,那能落後,原自知自己又粗又黑,又不能在美人麵前出醜現眼,綠豆眼珠一轉,竟被他交出妙語來了:“是呀……然也!咱便是尤老四。但願二位姑娘一體投地,四口朝天,咱兄弟一定鞠躬盡瘁,死而……”
“該死的畜生!接掌!”兩股猛烈掌風已兜頭猛擊。
這對活寶跋扈鷹揚慣了,成名後,特別是近兩年內,常有江湖上的蕩婦淫娃慕桑老怪之名,並知四凶都有異稟,房工甚好,上門獻身。除了第二凶玉管神珠婁元略通文事外,大凶黑手賽雷公李橫性如烈火,舉手投足便殺人,粗魯不文,則和三凶、四凶一丘之貉。隻知快意橫行,哪懂得什麼蜜意柔情,好得那些江湖淫婦也用不著什麼憐香惜玉。弄得這幾個家夥嚐各了甜頭,食髓知味,居然對女人也學到幾句下三流的江湖鬼話。一見二女姿容如仙,嬌美年輕,錯把瘟神當菩薩,以為又是到口美食,送上門來的買賣,色授魂與,得意忘形,便胡說八道起來,全未想到二女冷若冰霜,隻見豔如桃李。又自恃太甚,以為兩個嫩雛兒能有多大道行?毫不在意。大模大樣的一套,方自以為一吹一唱,可稱風流才子,名上口氣,兩股極大而無情的掌風已兜頭罩下,突出二凶意外,等到警覺,已來不及!還幸二鬼平素功力不弱,經過大敵,臨危不動,各自雙掌齊出,打出霹靂掌,身形也急倒翻轉去。
畢竟遲了一步,又是倉猝應敵,全身功力未集中雙掌,那席素雯的“六陰掌”和顏舜英的“震天神掌”都是獨門絕傳,何等利害,雖因年青而火候不足,隻聽蓬蓬兩聲大震,直把二凶震得目花耳鳴,昏天黑地,五髒幾乎翻轉,差點閉過氣去。被掌力一彈,雖是借力使力,也如斷線風箏一樣,直翻退三丈多遠,才各打踉蹌穩住身子。
二凶自出道以來,很少吃過這樣大虧,而對手又是兩個少女,安得不怒,直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
那黃眼無常史了翁一雙黃色凶珠暴出眶外,咬牙切齒。
那勾魂使者尤沌黑臉變成了豬肝,大嘴變成了爛豬尿泡,直噴唾沫。
兩人全身都在像打擺子,不住的抖動,正在運氣行功,二女哪裏容得,恨他出語汙穢,下流已極。特別是顏姑娘以前很少出山,心如止水,素潔無瑕,幾曾聽過這種汙言惡語,醜態怪樣,銀牙緊咬,玉掌生風,一連進擊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