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未解情滋味【一】(1 / 2)

李文奇和二女同時急問:“可是被那廝誆了?”

隻聽他冷笑一聲道:“來賊狡猾,弄了手腳,卻把那廝斃了放在這裏,不但想嫁禍,而且有示威性質咧!”揮手叫:“無須過來,藏銀在此,等我叫人來!”

隻見他雙手一抬,丟起一個屍體,被他像拋球一樣拋了二丈高遠,身既騰空,仍用“一葦神通”功夫飛躍過來,吐了一口唾沫道:“這番可不簡單,來賊身手不弱,鬼計多端,倒不可不防……我們先且商計一下,再去叫人來,並順便埋葬這笨蛋!”

文奇沉吟道:“可曾細看那廝致命之處是何種手法?門戶?”

春風皺眉道:“正是破綻太多,那廝雙目倒插兩支九曲龍須針,但其目定口呆,並無所趨避,掙紮之象,可以證明小生點的穴道未解之前先遭了毒手。仔細一查,果然,小弟所點的穴道尚未解開。卻在項後“玉枕”穴發現一黃豆大的小洞,直透前麵喉管“真空”,不知什麼暗器打的?手法固然奇妙,腕力更是驚人,吾兄久曆江湖,可知來人是誰?”

文奇以手支頤,一腳踏在石上,瞠目道:“這就奇了!據老弟所言,那廝竟中了兩種暗青子,則來賊至少有兩個,並且是緊躡老弟之後,明是有心伺機下手,移禍江東。卻又末對老弟出手,卻窮凶極惡,對這笨牛連下毒手,此中大有可疑。來賊既甘冒大險,不惜殺死桑老怪師徒的嘍羅,必非省油燈。愚兄雖臆測中有人,此時卻未敢斷定,咱們還是走一步算一步,穩紮穩打為是……”

春風發話時,席、顏二女,早已一聲不響的一左一右,巧隱身形,潛藏高處四麵察看。此時雙雙飛身而下,席姑娘搖頭道:“他們已走,至少附近沒有賊蹤,為防他們又放冷箭,暗中搗鬼,我的意思:霍師兄可以去招呼人來起鏢,我們就在這裏等待……”

顏姑娘接口道:“雯姐說得對,當前急務,是先把鏢取出再說。”

文奇沉吟一下子道:“也罷,老弟速去速回,爭取時機,如老怪師徒反複無常,又來惹厭,卻是防不勝防之事。”

俗語說:會聽話的聽話頭,不會聽話的卻聽話尾。霍春風穎悟天生,豈有不知眼前的處境和各人的心情。那桑老怪乃享名多年的怪物,當世有屈指的魔頭,豈是易與,如非適逢其便,絕無這樣便利,便是這樣,老怪驕狂恣妄的口氣和蠻橫態度已使人忍受不住了,以為一行都深明能屈伸之旨,高瞻遠矚,不做冒失恃勇性氣的事,以免小不忍則亂大謀,此時此地,一個不妥當,便會變成人背時,鬼推磨,黃鼠狼子坐雞窩。所以,再不暇計議,立展少林絕學“地”字訣,在日影下,不過身形—晃,轉瞬變成一屢輕煙,好像星雲電射,破空而去,文奇等三人皆此中能者,忖度比較之下,亦有自歎不如,望塵莫及之感。

最窩心的當然是縹緲兒顏舜英了,芳心內又喜、又愛、又甜、又美,說不出的一股何滋味,忍不住抿著嘴兒,菱角一翹,垂眸一笑。

為了掩飾自己,姑娘們對此道可說比什麼都要敏感,一踢腳下的小石塊兒,不顧左右而言他:“我看不如各自隱起身形來吧!說不定無心插柳柳成蔭,有賊徒再來跺盤子,卻可得意外之財,分個彩頭哩!”

席姑娘早已噗嗤一笑道:“憑霍師兄這般身手,還抱什麼杞憂?依我看啊!便是桑老怪師徒趕來,也不見得必敗哩!你說的倒是鬼心眼兒,我們應該光明正大,用不著隱隱藏藏,如果有意栽花花不發,豈非反遭人口實,說我們怕了誰來?伺虛暗算人嗎?”

文奇急攙言道:“此時不是閑話時,不矜不伐,吾輩本色。不驕不餒,亦為圭臬。還是休息養神吧。”言罷,先自席地跌坐,垂簾行功。

這一說,二女同時感到嬌軀慵軟,想起此行受辱,忍垢含羞,報仇雪恥尚不暇,何況身在虎穴,哪來閑情逸致?不由都紅潮上頰,再不作聲。

約兩個時辰後,春風果然帶領十二個得力鏢夥和趟子手趕來。

那些人多是少年子弟江湖佬,實際經驗豐富,深知山澤樹木之性和各地風土人情,這種“刀茅”當然難不倒他們。隻見他們紮束一番,乾淨利落的由一人當先開路,手抖杆棒,往前一推,腳下順勢一踏,它便倒啦,後麵的魚貫而進,這樣一來,一行過處,便成了一條人工開辟的小徑了,約花了一個時辰,大功告成,鏢銀取出,平坡上早已備好車輛,立時驅車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