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窮匕見,李長安也不再偽裝,走出簾後。
“吾不過一介孤魂,身份何足道哉?若按你這邊的說法,我是——前朝餘孽~”
前朝就是大唐,當年朱溫篡唐後,戮盡大半李唐宗室,唯有一小撮人改姓易名,隱於民間。
因此朱友貞倒也不太驚訝:“你是誰的後人?”
“李長安,這個名字熟悉嗎?”
“……是你!”
當聽得此名,朱友貞的臉色才終於變幻。
“朱溫篡逆,昔日弑殺我父李曄,並盡滅我滿門。而今李存勖以匡扶唐室之名入汴,將心比心,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一切說開,朱友貞震驚之餘,倒也不算太氣憤。
“所以……你是來報仇的?”
李長安笑著否認:“不,取你性命,那是李存勖的事。我此番前來,是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直至此刻,朱友貞依然心大,頗感好奇地探問:“什麼東西?”
李長安笑意不減,視線從頭頂緩緩下移,停在對方懷裏:“傳、國、玉、璽!”
話一落音,他便立即出手,屈指成爪,伸向朱友貞懷中的玉璽。
此物被自己奉若圭臬,哪肯輕易相讓?
憑著身體的本能直覺,朱友貞不顧帝王形象,懷抱玉璽,就地一滾。
本是毫無技巧的一閃,卻還真就躲了過去。
倒不是說李長安虛有其表、太過拉胯,而是因為——
有人從中作梗。
方才剛對朱友貞出手,便有一道勁風自門外襲來,生生穿透門扉和簾幕,直直吹進內殿。
伴著叮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釘在了柱上,打斷了李長安的下一步動作。
側目望去,隻見數根明晃晃的鋼針沒柱三寸,仍在滋滋地冒著青煙。
針中有毒!
不過一眼,李長安便看出個中門道。
鋼針入殿後,緊隨而來的是殿外刀劍相接的錚鳴。
冰魄劍光與數道銀線交織輝映,在皓月下泛起霜雪般的冷光。
為了安全起見,李長安未讓施凝光入殿,而是在外隱蔽,作為後手。
不單如此,在進殿之前,他還特意放出神識,仔細觀察四周。
雖感到有一人不遠不近地立在殿外,不似尋常侍衛那樣來回巡邏,但彼時的他並未多想,隻以為是朱友貞身邊的暗衛,以自己的武功,避開視線偷溜進去那是綽綽有餘的。
誰知百密一疏,當見到柱上鋼針以及門外時隱時現的刀絲時,他不得不感歎一句緣分妙不可言。
於是暫且棄了玉璽,飛身掠出。
彼此都是老熟人了,自然省去了諸多介紹寒暄的麻煩。
一個眼神交彙,便能互相心領神會。
附近守衛聽得響動,匆匆趕來查看情況,隻見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交纏碰撞,直如重重幻影,使人目眩神暈。
武功恢複之後,出手自然更加遊刃有餘。
在纏鬥的間隙,李長安還不忘示意施凝光進殿看著朱友貞,不讓侍衛把人救走。
安排好身後,他重將視線投回慕雲身上。
劍光暴起,遮天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