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破壞這來之不易的氣氛，她身軀一側，倚上身邊人肩頭，不著痕跡地藏住幾縷憂思。
輕輕答應了一聲：“嗯。”
不知她心中所想，李長安兀自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之中：“歸隱田園以後，咱們便去遊山玩水，遍覽名山大川，順便再生幾個孩子，帶他們見識見識這壯美的河山～”
施凝光聽得嘴角帶笑，思緒也跟著放飛起來：“你想生幾個？”
“兒女雙雙，滿庭福香，多子多福，老了不愁。”李長安邊說著，邊徒手捏了幾個泥人，“就這麼多啦～”大功告成後，他滿意地拍了拍手。
施凝光看著地上的泥娃娃，好奇地指指點點，麵色倏然一僵，以為自己眼花，又仔細數了一遍。
“一，二，三……八，九，十？你居然要我生十個！”
李長安嘿嘿一笑：“五子五女，數量均衡嘛～”
施凝光又羞又急，氣惱之下，不覺當場動起手來：“你當我是老母豬嗎？能生一個班！”
李長安邊躲邊說：“隻有一個孩子未免也太孤單了吧？師姐人美心善、身體倍棒，一定能滿足我這小小的願望～”
“我也沒說隻生一個！”
“那就先謝過師姐啦！”
“站住！”
日暮紅塵下，林蔭山野間，一男一女在鄉間小道上一追一逐，歡聲笑語隨著山風飄出很遠，縈回在田園溪澗之間。
……
痊愈之後，李長安回至宮廷，見了一個人。
平滅梁國、中原一統後，李存勖遷都洛陽，號為“洛京”。
並以長安為西都，晉陽為北都，其餘諸州行政建製則依然如故。
初入汴梁，除了清算前朝餘孽，還要穩定人心，因此雖然遷都，李存勖卻沒立即走人。
借著這個機會，李長安再次潛進宮，來到與人約定的地點——禦花園。
一珠圍翠繞、翟衣錦繡的宮裝婦人自前方迤邐而來，不時逗弄著懷中嬰孩，一臉的慈愛。
待行至轉角，她以散心為由遣散了侍從，獨自步入假山後的小徑裏。
“恭喜娘娘喜誕麟兒，得弄瓦之喜。”
一見到人，李長安便恭賀道。
數月以前，萬俟柔誕下一女。
雖然隻是公主，但亂世之中風雲詭譎，皇子易受牽連，死亡率極高。
因此生女並非壞事，隻要好好愛護，餘生也無憂了。
“若是楊兄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李長安半是感慨半是輕鬆地說道。
聽出他話裏的別意，一貫少言的萬俟柔倏然抬頭：“那你呢……又是怎麼想的？”
李長安一愣，直男思維令他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可當對上萬俟柔隱忍而期待的眼神，又沉默了下去。
良久方道：“我自然也為你高興。”
萬俟柔長鬆口氣，似是感歎，又似是釋懷。
在這一刻，李長安知道她徹底放下了。
“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萬俟柔收斂了神色，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