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巨人拚巨人 矮子鬥矮子(2 / 3)

事既想通,他們遂雙雙滿麵神光地,攜手而出,來勢也與孟讚迥不相同。

孟讚適才是電掣風飄,來勢猛快。

焦良與蕭克英卻是從容舉步,來勢極緩!

但極緩中,卻有奇速,十六丈的距離,彷佛被他們跨了兩步,便即到達。

乖乖,連沙天行也頗識貨,這是輕功中最最上乘的“千裏戶庭縮地身法”。

六道眼光——驚中獨異的眼光——沙天行、東門哈、西門哼的眼光,一齊緊緊盯在焦良那憨態十足,充滿天真的孩兒麵上。他們均看得出焦良的個子雖大,年齡卻輕,隻約莫十八九歲,不會超過二十。

這樣年輕的人,怎會有這麼老到,這麼瀟灑自如的絕世功力?

當然,沙天行與東門哈、西門哼等,不知道焦良曾膺異敵,新近服了一朵‘龍虎紫菌’,不單萬毒不侵,在內力方麵,也可足稱天下之冠。何況,還有位已得董伯奇、柳凝碧雙仙真傳,暨功力轉注的“四海遊龍幹聖手”柳延昭隱身林中以“無形真無”,暗助了焦良、蕭克英淩虛步履的一臂之力。

沙天行驚在心頭,笑在臉上,目注蕭克英,恍然說道:“我明白了,這位姑娘大概是‘伏牛山金剛寨’的‘妙姹金剛’蕭寨主吧?”

蕭克英嫣然笑道:“我是蕭克英,那‘金剛寨’業已解散,早化灰塵了,如今隻隨著幾位大哥大姐,行道江湖,救民濟世……”

沙天行驚心於對方彷佛個個厲害,但仍倚仗有‘天荒二老’那等強硬靠山,以及東門哈、西門哼等的獨行邪毒功力,遂獰笑一聲,目注司馬玉娃道:“玉姑娘,光比個子高矮,不足為奇,你既把這兩位叫將出來,是否打算高對高,矮對矮,讓他們與‘大荒二聖’座下的‘哼哈二煞’,較量較量胸羅武學?”司馬玉娃方待答話,忽然瞥見司馬玉嬌的嘴角一掀,便含笑問道:“三妹是否有甚話說?”

司馬玉嬌笑道:“我覺得可以省事一些,不必分什麼高對高,矮對矮,幹脆來個高矮合拚!”

司馬玉娃想起司馬玉嬌對自己說過孟讚、焦良最擅長的‘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奇招,遂點頭笑道:“高矮合拚,那當然更為有趣,但隻怕所謂‘二’座的‘哼哈二煞’無此習慣,接不下來……”

她的話猶未了,沙天行已森然冷笑地,接口挑眉說道:“玉姑娘不必激將,常言道能者無所不能,東門哈兄與西門哼兄,久得‘大荒二聖’薰陶,胸羅既博,眼皮又寬,他們所吃的苦,要比這兩個後生小輩,吃的米多,就憑他們劃道便了!”

東門哈、西門哼雖知孟讚、焦良不俗,但一來自恃修為,暨獨門絕學,二來沙天行又把話說滿了,隻得以一聲冷笑,表示同意地,替沙天行撐住場麵。

司馬玉娃見對方未表反對,便向孟讚、焦良,含笑說道:“孟二弟、焦三弟,人家業已表示聽憑劃道,你們打算怎麼樣與‘哼哈二煞’,較量胸羅,不妨出個點子了!”

孟讚笑道:“我和小小子沒有什麼新鮮點子,仍請他們接我一招‘孟不離焦’好了!”

東門哈與西門哼自負對當代武林的各門各派武學精華,無不通曉,但聽了這‘孟不離焦’一語後,也不禁麵麵相覷,目瞪口呆,東門哈並眉頭緊蹙地,口中喃喃自語道:“‘孟不離焦’這是北宋楊家將時,表示孟良、焦讚深厚交情的一句話兒,怎會成為什麼武學招術?”

他的自語方落,孟讚腿不屈,腰不擰,肩不晃地,倏然憑藉一口提氣,隻見他身軀筆直地,拔空八尺。

到了八尺,才有動作……

所謂“動作”,是孟讚、焦良雙雙伸手!

孟讚伸手,是在頭前合十,焦良伸手,則是抓住了孟讚足踝。

這樣一來,孟讚便由人變作兵器,變成焦良擎在手內的一柄“獨腿銅劍”。

這種花樣,慢說令東門哈、西門哼二人,見所未見,莫測高深,便連司馬玉娃也看得十分新奇有趣。

焦良憨笑一聲,有意示威,掄起孟讚身軀,砸向一根石筍。這石筍徑約二尺,相當堅固,居然在與孟讚身軀一觸之下,立告粉碎裂飛,顯然縱令是隻真的“獨腳銅劍”,也不容易有此威力。

東門哈與西門哼,看得雙雙把眉頭一蹙。

他們雖極凶狂,卻頗識貨,一看便知孟讚、焦良二人,煉有極上乘的“混元金剛神功”。

孟讚於撞碎大石之後,向東門哈、西門哼狂笑的叫道:“你們也趕快高矮合並,接接我弟兄自創絕學‘孟不離焦’,若我們用‘焦不離孟’,則因小小子的身軀大,氣力壯,自然威勢更強,就未必準能接得住了……”

人作兵刃,千古奇談,何況還具有裂石如粉的無雙威勢?

東門哈看得有點驚心,凶念忽動,對孟讚搖頭一笑說道:“你們這種傻人用的笨把式,對我們不太習慣,我們也無須高矮合並,就由我東門哈一人,前為單獨接接你彷佛頗為自傲的‘孟不離焦’便了!”

“便了”二字才落,那被焦良握住足踝,雙手合十頭前,像具“獨腳銅劍”般的孟讚,陡然騰空五丈。

這不是孟讚突然不願擔任兵刃,脫離焦良掌握,縱上高空,而是焦良右臂突挺,五指一張,硬把孟讚給托上去的。

人飛五丈,去勢已盡,孟讚低頭俯衝,頭下腳上地,雙足微一屈伸,便像條天矯神龍,乘風飄降在司馬玉娃身側。

不單這無聞息,點塵不驚,連合十隻掌亦未改變,像是“童子拜觀音”般,對他的“玉大姐”擺出一份虔誠敬仰姿態。

這份靈,這份巧,以及姿態這份美妙,看得司馬玉娃不住點頭,愛生心底,知道邋遢和尚果得優秀傳人,柳延昭收了這兩名義弟,委實紅花綠葉,相得益彰,在俠義事業上,添了兩條絕好得力臂膀。

焦良托飛孟讚以後,笑嘻嘻地,看著東門哈揚眉道:“東門朋友,你既要單獨接我一掌,我絕不占人便宜地,再要大小子來幫忙……”

孟讚聞言,笑向司馬玉娃道:“大姐,如今的對手方式,不能說是我們向對方劃道,而變成對方向我們劃道的!”

“那也無所謂,常言道:‘有誌不在年大小,無才枉活百歲人’,‘哼哈雙煞’雖然在二三十年前,便名滿江湖,但對於你們這等初生之犢,仍不敢稍加忽視,這也可以算作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了!”

東門哈相當陰險毒辣,雖然聽得司馬玉娃在譏笑自己不敢接受對方奇異絕倫的‘孟不離焦’劃道,仍不以為意,隻向焦良淡淡說道:“焦朋友,請發掌吧,我們以硬接三掌為限,東門哈若不能在三掌之中,將你震退,或是擺橫,則東門哈不單立返小興安嶺九回穀,並在我家主人的麵前,自斷這受辱右臂!”

焦良聞言,方自“哈哈”一笑,司馬玉娃卻已正色高聲叫道:“焦三弟不要發笑,對方既發狂言,必有絕藝,何況東門哈的‘摧心魔爪’,昔年確曾威震江湖,我不許你有絲毫懈怠,聚精會神才好好與他對上三掌!”

焦良在司馬玉娃發話時,十分恭謹地,抱拳躬身,然後連連點頭,轉身麵對東門哈,慢慢揚起了蒲扇似的巨靈右掌!

司馬玉娃見蕭克英滿麵關切焦慮地,目注場中,便向她低聲笑道:“蕭大妹子不要擔心,我知道焦三弟有‘混元神功’護身,本已真力奇強,最近又服過一朵功能不畏百毒,大增內勁的難得聖藥‘龍虎紫菌’……”

蕭克英仍是滿麵憂容,走至司馬玉妹身邊,低聲說道:“大姐所說不錯,但我擔心的是,他最近為了救我,以血祛毒,可能元氣方麵,斬喪不少了,不知已否複原……”

司馬玉娃方低低“哦”了一聲,場中已傳出“碰”的一聲震天脆響!

這震天脆響,自然就是焦良與東門哈的對掌之聲!

包括司馬玉娃、司馬玉嬌、蕭克英,孟讚,以及沙天行、西門哼等正邪雙方,一齊注目看去。

這一掌硬接的勝負之分,似乎並不十分明顯!

東門哈與焦良雙方均屹立如山,足下均未移動或後退半步。

兩人身軀也未搖晃,隻是所著衣裳略為飄拂!

但在場諸人,哪一個不是大行家?均已看出東門哈神色自若,焦良卻胸腔暗作起伏,似在調均氣息……

就這一點點的差別,觀戰諸人的神色已有不同。

沙天行與西門哼均雙雙軒眉,麵露得色……

蕭克英的兩道黛眉,皺得更緊……

司馬玉嬌臉上微現驚疑詫異之容!

隻有司馬玉娃與孟讚二人,仍然保持鎮定……

東門哈“哈哈”一笑,邊自緩緩抬手,邊自發話說道:“好一個‘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年少英雄!來而不往,未免失禮,你接我一記昔年尚會過不少曠代豪傑的‘摧心魔爪’!”手未抬,尚屬正常,手一抬,便生變化!

所謂“變化”,是分形狀暨色澤兩方麵……

形狀的變化是手指漸漸幹癟,手掌漸漸脹大……

色澤的變化是整隻於掌,漸失血色,掌緣部位,一片慘白,掌心部位,則一片烏黑!

這個看來相當懾人的‘摧心魔爪’,舉到當頭,便不帶絲毫勁風銳嘯的,向著焦良當胸,緩緩推出。

焦良夷然不懼地,右手一翻,來了式“雙手擎天”,仍以單掌接架!

兩隻手掌合處,蕭克英心弦一震!

她發現掌心似乎有點承受不住對方“摧心魔爪”的暗蘊壓力,把左足往後撤了半步!

東門哈雙眉一挑,狂笑道:“昔年‘大荒英雄會’上,東門哈曾憑單掌之力,震得十三位一流豪雄,非傷即死!如今究竟是新人太強?還是我這位舊人已老?”

感歎聲中,第三掌又發,這次卻改了緩慢舒徐之勢,變得疾如閃電!

不必看他由慢轉快的電疾來勢,僅從東門哈口中感歎言語之內,已可聽出這位魔頭,動了真肝火,用了全力,非把焦良震得非傷即死,或是現出明顯敗象不可!

此間隻見焦良也神色凝重,不敢絲毫怠慢,一式“童子拜佛”,雙掌先在胸前合十,然後悠然往外一翻!

“轟!”

肉掌未交,罡風先接,四周漩起了一片窒人罡氣,接著無數飛沙走石,使人連場中的情況,都無法看清。

場外各人,有的駭然,有的則安詳如故……-安詳如故的是司馬玉嬌、司馬玉娃、蕭克英和孟讚。

他們從蕭克英的口中,得知柳延昭、秦文玉神功已就,隱入林中,正遙為焦良掠陣,自然不必擔任何尤慮。

心中駭然的是西門哼與沙天行,他們想不到在東門哈全

力施為‘摧心魔爪’之下,焦良仍敢揮掌硬接,看那勁氣四排,塵埃蔽空的情況,東門哈似乎已非先前的略占優勢,而成了軒輊難分的局麵了。

等到塵埃落定,安詳的仍然安詳,駭然的業已轉變為驚心程度!因為場中雙方的位置略變!

焦良氣定神閑,宛如半截鐵塔,巍然卓立原地,臉上態度從容,浮現了看上去傻兮兮,其實卻蘊含了絕頂聰明的憨然微笑!

東門哈則不單業已退了一步,胸前也劇烈起伏,頭上也發若飛蓬,滿臉都是驚憤慚愧神色!

沙天行一見苗頭不對,自己倚若長城的“哼哈雙煞”之一,竟連一個姓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小輩也都鬥不過,則司馬玉娃或司馬玉嬌出手之時,卻是如何抵卸?

故而,他趕緊“哈哈”一笑,向東門哈發話叫道:“東門兄,少會主原非外人,隻不過與萬心玄老弟,有一時意氣之爭,你那‘摧魂魔爪’的威力太強,對於後生下輩,莫為已甚,不必盡力發揮!好在‘黑白尊天大會’,舉行在即,三山五獄,四海八荒的英雄豪傑,無不畢集‘小興安嶺’九回穀,真若較量藝業,到時彼此不妨麵對天下群豪,一分上下!”

司馬玉娃聽得不禁“啐”了一口,指著沙天行嬌笑罵道:“沙天行,在‘翻天七煞’之中,論藝業功行,數你最差,若論臉皮,卻必然你最厚!你不必害怕,好好與東門哈西門哼兩個夜郎自大的,大概今天才算見過一點世麵的萬惡魔頭,滾回去告訴萬心玄,說他陰毒太甚,定會在‘黑白尊天大會’之上,遭到應有報應……”

語音至此略頓,又複稍為提高地,加以強調,揚眉續道:“至於‘西漠神駝’赫連甫,與‘花花太歲’戚如山等一老一少,兩個惡寇,則暫時扣留在我們手中,萬心玄若敢過份倒行逆施,毒害俠義,則‘大荒逸士’西門缺,和‘血杖仙娘’龍妙常,便須換個總管,而‘九爪鷹王’戚九淵也就絕了後了……”

沙天行一麵暗中招呼東門哈與西門哼悄悄後退,一麵仍色厲內荏地,縱聲狂笑說道:“玉姑娘不必過份猖獗,我們不過看在萬心玄老弟,對司馬玉嬌少會主,有份真情摯愛,以及她與司馬老會主的香火之情,才處處寬讓,不下辣手,否則,你們之中,誰是我沙天行的……”

他的賣狂之語未畢,孟讚已有點手癢的,閃身而出,發話叫道:“沙老頭,給你臉既不要臉,便接我一掌試試!且看長江後浪,是否能推前浪?塵世新人,是否能換……”

他邊自發話,邊自以一式“飛鈸撞鍾”凝聚了十一成左右飛力,向沙天行胸前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