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人性的光輝 (3)(2 / 3)

化妝師見卡爾聽得出神,繼續說:“這不就像你們寫文章一樣?拙劣的文章常常是詞句的堆砌,扭曲了作者的個性;好一點的文章是光芒四射,吸引了人的視線,但別人知道你是在寫文章;最好的文章,是作家自然的流露,他不堆砌,讀的時候不覺得是在讀文章,而是在讀一個生命。”

“這是非常高明的見解!——可是,到底做化妝的人隻是在表皮上做功夫!”卡爾感歎地說。

“不對的,”化妝師說,“化妝隻是最末的一個枝節,它能改變的事實很少;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體質,讓一個人改變生活方式;睡眠充足、注意運動與營養,這樣她的皮膚改善、精神充足,比化妝有效得多;再深一層的化妝是改變氣質,多讀書、多欣賞藝術、多思考、對生活樂觀、對生命有信心、心地善良、關愛別人、自愛而自尊,這樣的人不化妝也醜不到哪裏去,臉上的化妝隻是化妝最後的一件小事。我用三句簡單的話來說明:三流的化妝是臉上的化妝;二流的化妝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化妝是生命的化妝。”

卡爾不住地點頭。化妝師接著做了這樣的結論:“你們寫文章的人不也是化妝師嗎?三流的文章是文字的化妝;二流的文章是精神的化妝;一流的文章是生命的化妝。這樣,你懂化妝了嗎?”

卡爾深為自己最初對化妝師的觀點感到慚愧。

搭順風車的人

虛假永遠無聊乏味,令人生厭。

——布瓦格

愛德華是很少載搭順風車的人。從後影望去,愛德華看見了這樣一個人:他衣衫襤褸,身材瘦小,褲子鬆垂,頭上歪戴一頂舊布帽,背上用皮帶掛著個破背包。但他的臉不是愛德華想象中的那副愁眉苦臉的潦倒樣子,而是帶著安詳平靜的表情。

愛德華情不自禁地倒車,問他是否想搭個便車。他微微點頭,然後上了車。

到了預定的汽車旅館前麵,愛德華讓他下車。“多謝你。”他說,然後朝大路走去。

稍後,愛德華出去前往餐館,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車旁。

“你今天讓我搭了趟順風車,我打算報答你。”

“不必啦。那無所謂。”

“不,那是一種善意。請。”他那暗淡的眼神使愛德華感到了一種完全陌生的規矩。

愛德華進了車廂,搖下車窗,望著他。他把手伸入背包,愛德華不由得有點緊張,忙攥緊拳頭準備行動。但那人從背包裏卻拿出一支舊口琴。愛德華立刻放寬了心。雖然有點古怪,可是並無惡意。曲聲悠然而起,愛德華不禁神往。

愛德華聽不出口琴吹奏出來的是什麼曲子,既非古典曲目,又非鄉村音樂,也不是爵士樂,跟他所熟悉的音樂毫不相同。樂曲雖是即興而奏,各音符卻彼此關聯如一串珍珠,一顆比一顆大,數到最大的一顆時,你便欣賞到同樣和諧的節奏,但這次是向下數,一顆比一顆小。這怪人吹奏的奇妙優美的音樂把愛德華聽呆了。

一對年輕夫婦從汽車旅館走出來,聽到了口琴聲便駐足竊笑。愛德華突然覺得不好意思,想用話掩飾窘態。“不錯,熱門搖滾樂,好得很,可是我得走了。”愛德華說話時倒沒顯出不客氣,但的確帶著出於挖苦和傲慢的一種不自然的輕浮。那對年輕夫婦哈哈大笑。

音樂由顫抖而逐漸停止,接著寂靜了片刻。那人放下口琴,雙眼還在注視著愛德華,蠕動嘴唇,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往肩上拉了拉背包,走向大路。愛德華目送他遠去。

那對年輕夫婦還在笑。男的說:“世界怪人真多,是不是?”

愛德華對他們頗感厭惡,但馬上又改變了主意,即使追上他也沒什麼話可說。自己享受過一段美好時光,現在已經成為過去了。

全力投入

做一切事都應盡力而為,半途而廢永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