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船……”燕飛指指渡口,道:“是唯一的渡船,想渡河的人,隻有走近它……”
“你是說,船中有鬼……”王重山心頭一震,道:“他們會安排什麼樣的埋伏?”
燕飛搖搖頭,道:“不知道,白石渡是這百裏之內,最好的一個渡口,風沙最少,渡船最多,水勢也較平穩,平常時間,候渡的客人由晨至暮,絡繹不絕……”
“燕兄小小……”
王重山喝聲中,長劍已然出鞘,身子飛起,越過了燕飛,迎向來人。“
果然,那唯一停泊的渡船中,早有伏兵,燕飛指明了渡船有詐,使他們計劃改變,悄然潛出艙外,偷襲燕飛。
幸好,被王重山發現,及時截擊。
一陣金鐵交鳴聲中,兩人已刀、劍觸接,互攻了四劍、三刀。
王重山出身武當門下,自認劍上造詣很深,這四劍連環攻出,定可傷敵。
那知對方不但連擋四劍,而且還回攻三刀。
燕飛不禁一怔,橫劍當胸,仔細的打量來人。
因為,這時正有三個全身黑衣、手執長刀的人,包圍了過來。
燕飛號稱鐵掌,練有鐵沙掌的工夫,掌力能碎石裂碑,若非必要,不會亮出兵刃來。
現在,燕飛卻感覺到已是必要的時刻,王重山和那黑衣人對搏一招,燕飛已看出了來人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兵刃在手,也未必能抵抗得住,又怎敢托大。
圍上來的一共有四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頭套,除了兩隻眼睛外,全身都隱沒在黑色中,給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彎月刀……”燕飛看清楚他們手中的兵刃,失聲而叫:“追魂七煞……”
四個黑衣人沒有回答,隻是瞪著四隻眼睛,盯著兩人,腳下緩緩的移動著,似是要布置一個合擊的陣勢。
“追魂七煞是江湖上著名的殺手,一向聯手行動,這回怎麼隻有四個人?”
王重山沒見過追魂七煞,但卻聽師兄們說過。
燕飛歎息一聲,道:“一定在這裏……”目光轉動,卻不見人蹤。
王重山快速的靠近燕飛,低聲道:“追魂七煞可是和燕兄有過節?”
“他們是殺手,有人出錢,他們就追魂取命。”燕飛苦笑道:“看來今日一戰……”
“不用擔心……”王重山豪氣幹雲的說:“就算七煞到齊,也未必真能追魂!”
四個黑衣人一直不肯開口說話,名氣愈大的殺手,愈是要把自己隱藏的嚴密,他們不願讓人看到麵貌,連聲音也不願意讓人聽到。
除非他們拔刀出手,否則站在你的身側,你也未必知道他們的身份。
追魂七煞就是這樣的人,他們行蹤飄忽,出沒無常,凶名動江湖,但卻很少有人能說出他們的樣子。
“他們的刀上有毒,隻要破皮見血,就能置人於死。”燕飛道:“小心他們的兵刃!”
王重山點點頭,低聲道:“燕兄,他們一出手,你就想法子退出去……"燕飛聽得一怔,道:”為什麼?“
王重山道:“本門有一種劍法,專破合擊之術,如若燕兄在側,兄弟反而有些施展不開了。”
但聞刀風破空,四個黑衣人同時出手,像四支怒箭一樣,疾射而至。
這是很少見的打法,連人帶刀的衝飛過來。
月光下,隻見四柄彎月形的長刀,泛起了藍汪汪的光色,果然是淬過毒的兵刃。
王重山奮起神勇,大喝一聲,長劍飛起,人隨劍轉,疾如風輪,同時,大聲喝道:“燕兄快走!”
其實,燕飛在四個黑衣人發動之時,已然施展’“金鯉倒穿波”,向一側橫竄過去,手中的寬而短刀,護住了全身。
四個黑衣人集中力量攻向王重山,未想到燕飛竟未合力迎敵,所以,燕飛很輕易的退出了合圍之勢。
凝神望去,四道錐尖般的刀風,封鎖了四麵八方,王重山除了硬接下這一擊之外,很難破圍而出。
一柄劍,如何能接下分由四麵攻來的彎月刀。
何況,四把挾帶著強大勁力合圍而至的刀。
燕飛心中有點後悔,縱然王重山口氣托大,也不該真的退出戰圈,兩個人合力拒敵,至少,接下這一擊的機會大些。
但見王重山長劍如一股急起的旋風,展布的劍光,迅快的化成一片冷茫,劍幕把他整個人包圍起來,直衝而上。
一陣金鐵交鳴聲中,王重山竟然破圍而出。
“好劍法,好劍法,武當門下弟子,果然非同凡響……”燕飛心中暗暗讚道:“這就別怪他口氣托大了。”
四個黑衣人一擊不中,而且,也未能把人困住,也不禁為之一愣!
王重山脫出了四刀圍襲,但已感覺那合擊力量的強大,這“破圍一劍”是武當上一代六位師長合力研創出來的絕招之一,專破合圍之術的武功。
但是,王重山在施出一劍之後,感受到壓力之強大,完全出乎於意料之外,四把彎月刀上的強大勁力,幾乎擠破他旋起的護身劍幕。
現在,要他再試一招,他已完全沒有破圍而出的信心。
寒天飲冰水,冷暖在心頭,四個黑衣人竟也未再出手。
他們那裂石穿雲的全力一擊,已消耗了他們大部份的功力,一擊不成,竟也不知如何才能殺死這個強勁的敵手。
追魂七煞殺人的手段一向是講求快速,全力一擊,致敵於死,而四人合力一擊未中,一時間,無法凝聚起再次攻上的內力。
可惜,四人都戴著蒙頭遮臉的帽,王重山無法看到他們蒼白的臉色,四人橫刀而立,暗中卻在運氣調息。
但危急接踵而至,另外三個黑衣人突然出現,緩緩向現場逼近。
原來,他們就隱身在數丈外的黃沙之中,黃沙掩蓋了整個身體,隻露出一雙眼睛,觀察現場情形。
是的,追魂七煞行動一體,從不分離。
他們的衣著,使他們方便於隱形潛蹤。
第一流殺手的特色,就是行跡詭異,高深莫測。
燕飛發現敵人時,敵人已逼近一丈左右。
王重山道:“燕兄,過來!咱們合力拒敵。
他盡量保持了穩定、平靜,暗中調息一下,但他無法使功力完全恢複,隻能說稍緩過一口氣。
但是燕飛已對王重山信心大增,武當正宗劍法,實非一般門派可及。
三個黑衣人並未急著出手,他們雖隱身在黃沙之中,但仍然眼看到那一劍的威力,三個人現身後和四人合於一處,七煞聚齊了。
現在,追魂七煞分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陣勢,把燕飛和王重山圖在中間。
燕飛低聲道:“王兄,七煞合手,可要兄弟出手相助?”
王重山苦笑一下,低聲說道:“我如搶先攻出,你能不能飛身上馬,逃回府城?”
燕飛看看兩匹坐馬,停在十丈之外,那是兩匹好馬,尚未棄主而去,但因無人操韁,被逼出在十丈之外。
“恐怕是來不及……”燕飛說:“何況,燕某也不能棄你而去,咱們合力一拚吧!生死由命,何懼之有。”
隻聽一聲長笑,遙遙傳來,濁浪滾滾中,一葉小舟,如飛而來。
“統領到了……”
王重山的臉上泛現出一抹喜色,全身的氣力也驟增,倏地揚起長劍,擺出了武當防守的劍式。
追魂七煞忽然飛躍而起,疾攻而上。
王重山劍化一片寒芒,完全采取了守護,同時說道:“燕兄,全力防守。”
一陣金鐵交鳴聲中,王重山擋住了四刀,燕飛也全力施展,封住了近身刀光。
追魂七煞並未全力攻敵,一擊未中,立時飛身而出。
一條人影,掠空而至,飛落在王重山的身側。
黑須飄胸,雙目如電,正是內宮統領摘星手王彤。
“叔叔再晚到一步,隻怕我要血濺白石渡了。”王重山功力未複,雖然又接下敵人一擊,人已有虛脫的感覺了。
“追魂七煞?”
“是。”燕飛道:“卑職開封府總捕頭燕飛,叩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