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人影一閃,惜春已俏生生的站在三公主的身側。
王彤呆了一呆,道:“姑娘好快的身法?”
惜春嫣然一笑,嬌媚橫生的說道:“王統領是由衷的讚美呢?
還是隨口應酬一下?“
她笑得魁力四射,和過去那份端莊嫻雅完全不同。
“由衷的讚美!”王彤道:“惜春姑娘如此身手,在宮中住了數年之久,王某人竟未發覺,真是瞎了這雙眼睛。”
“別這麼自責,公主武功強你十倍,她也沒有發覺啊!”
這時,憐花、趙保、陳宏、馬文中,魚貫進入了大廳。
王彤道:“惜春姑娘,王某懇托一事,好好的照顧公主,日後,必有報償。
“放心了!”惜春道:“公主聰明絕倫,早已有了打算,我惜春能照顧的地方,必將全力以赴。”
王彤一抱拳,道:“在下這裏先講了!”
惜春笑道:“不用客氣。”
這時,馬文中已命人送上文房四寶,三公主匆匆寫了一封函件,交給王彤,站起身子,道:“我走了,見到皇上,代我致意。”
在惜春、憐花左右扶持下,緩步離去。
望著三公主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王彤歎息一聲,道:“看她嬌弱模樣,很難叫人相信,她會是一位身負上乘劍術的人?”
馬文中笑笑,道:“這就叫真人不露相啊!”
“說的也是!……”王彤幽幽地道:“惜春在宮中五年之久,我就沒有瞧出她有一身高明的武功。”
馬文中微微一笑,道:“現在,諸位是否要早些安歇,明日正午時分,解去諸位身上的禁製,諸位心情愉快,在此痛快的玩上幾天,再回京去複命!”
他雙目凝注在王彤的臉上,臉上泛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似是在表達什麼?又似是帶著一份譏嘲之意。
王彤心中明白,必是馬三告訴他京中發生的事情,心中又是安慰又是難過。
難過的是半世英名,竟然毀在數日之間,這件事一旦傳揚江湖,真是無顏再見江東父老。
安慰的是,這番裝作,竟然瞞過了馬文中這頭老狐狸,也足以自豪了,也許就是這樣才鬆懈了馬文中的戒備之心。心中念轉,人卻哈哈一笑,道:“對!明天解去了身中的禁製,可以放開胸懷,好好的玩它幾天了。”
“包管讓王兄趁心如意,樂不思蜀……”馬文中神秘一笑,起身離去。
王彤回到了臥室中,掩上了房門,熄去了火燭,解衣登榻,似是很快的就睡熟了。
其實,他的心中正在琢磨著明天的事情,不管是用藥物、還是用手法解穴,魔教中人絕對不會讓人瞧到,也就是說必須還要昏迷過去一次。
王彤擔心的是身上仍帶著一道密旨,那是調動各處官兵、捕快的聖諭,暈迷之後,必遭搜身,一但被搜出這道聖諭,不但前功盡棄,說不定還會激起馬文中的殺機……。
所以,這道聖諭,必須要藏好。
王彤琢磨了一個更次,想不出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情勢逼人,王彤隻好賭一下了,把聖諭藏在床鋪下麵。
他相信馬文中很可能派人在暗中監視,必須借夜色掩護才能行動。
王彤身上,本來有另一道密旨,那是請各大門派派高手助拳的聖諭,但已秘密的交給羅恒,要他轉交江千裏。
這一次開封府的變化,使王彤對擅長潛蹤隱形的江千裏,由衷的生出敬服之意。
第二天,馬文中一早就趕來,陪幾人共進早餐,然後就送幾人回各自的臥房,等候大夫療治傷勢。
各回各的臥室,使得王彤暗暗叫苦,這一招安排得很高明,但事已至此,也隻有委諸天命了。
果然,王彤等再喝了一杯茶之後,暈迷了過去。
這方法很自然,沒有人會想到在茶中放下藥物,但幾人心中亦早已有準備,療治傷勢時可能會再被暈迷過去。
當他們醒來時,已是晚霞滿天,將近晚飯的時刻了。
馬文中早已在王彤房中坐候,王彤一睜開雙眼,馬文中已連連致歉,道:“對不住了,王兄,來自西域的大夫非要把人迷過去,才肯下手療治,所以兄弟隻好遵辦了。”
王彤觀察馬文中的臉色,似是不像發覺聖諭的樣子,心中安慰不少,笑一笑,道:“這怎麼能怪馬兄,現在,兄弟坐息一下,試試看毒性是否全解了?”
馬文中道:“可要兄弟助一臂之力。”
“那倒不用了,兄弟以本身的功力相試,才能明確知曉。”王彤拒絕了馬文中的好意。
馬文中笑了笑,道:“好!那馬某就告退了,一個時辰之後,再來請王兄共進晚餐,待會見。”
馬文中退了出去。
王彤立刻盤膝打坐,默運真氣,全身流轉,竟是氣走百骸,回聚丹田,果然,傷勢痊愈,完全恢複了。
再查行囊中的精鋼護腕,也是完好如初,連裏麵藏的鋼針,也未動過。
再伸手入床下一摸,聖諭仍在,立刻藏入懷中,戴上護腕,重新坐息起來。
行功一周天,精神大振,這時,藏在心中數十天的畏懼、驚疑,一掃而空。
馬文中表現出了絕對歉疚的心意,又親自趕來請王彤到飯廳用餐。
片刻之後,燕飛、王重山、趙保、陳宏也相繼入廳。
不待王彤開口,馬文中已搶先說道:“四位傷勢是否已全好了?”
四人齊聲應道:“完全複元!”
“好!好!”馬文中國注王彤,道:“這樣兄弟也算對王兄有個交代了。”
目光一掠燕飛,道:“燕總捕頭,目下一切都雨過天晴,可否到我巡撫衙門就任總捕頭的職位,當然,如若燕總捕頭希望留在開封府,我也不便勉強了。”
燕飛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王彤笑一笑,道:“馬兄,兄弟想把燕飛帶入京城,補一名宮衛的缺,不知馬兄可願放人?”
馬文中苦笑一下,道:“王兄要人,兄弟不放成嗎?”
王彤道:“江湖道上,道義為先,兄弟飯後,想去相國寺中瞧瞧心印大師,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得很……”馬文中道:“吃過飯,我派車送你們過去。”
“不用了!……”王彤道:“有燕飛帶路,我們步行逛去,也借機活動一下筋骨。”
相國寺中,一切如舊,心印大師和七巧僧早已在排房等候。
王重山一見七巧僧,心頭火起,忍不住吼道:“小和尚,你……”
“別叫,小和尚受的罪,超過你們十倍……”
“怎麼說呢?”王重山道:“魚化龍放了你,難道會出爾反爾?”
七巧僧道:“魚化龍沒有派人追我,但趙二堤不買這個帳,小和尚被他們團團圍住,苦戰了大半夜,最後還是被擒。”
“好啊!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哈哈哈……這也是你拋棄朋友的報應!”
“慘慘慘!……這一下,小和尚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七巧增大概是真怕工重山誤會難釋,目注心印求救。
心印大師籲一口氣,道:“王施主真的誤會小和尚了,他瞧出情勢不對,準備去少林搬救兵,就算趕不上解救那夜之危,但少林群僧趕來,至少可鎮住馬文中不敢下毒手取我們的性命!”
“原來如此!小和尚,對不住了!”王重山道:“不過,你把刀公子薛百勝拖入漩渦,一聲不講就跑了,未免不夠意思吧!”
“拖刀公子薛百勝的是你王重山,小和尚隻不過告訴你一段江湖秘辛罷了!”七巧僧微笑道:“再說,風雷刀薛老人可是有名的大馬蜂窩,馬文中除非準備放手大幹,不會隨便去招惹薛老人的,所以,他們先放走了刀公子。”
王重山道:“小和尚,你答應帶我道遊四海的諾言,還算不算數?”
“算!問題是,你能離開內宮侍衛麼?”
王重山口注王彤,王彤微微頷首道:“你們大、小兩個和尚,禁製是否已完全解除?”
心印大師點點頭,道:“解除了,不過,又被他們用藥迷暈了一次。受他們擺布了幾個時辰……”
目光凝注王彤,又道:“馬文中心意改變,也是和你有關了?”
“是啊!聖上答應了他們全部的請求,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阿彌陀佛!”
但聞一聲佛號,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直向禪房中行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和尚的身上,但因主持心印大師在場,大家都不便開口,心中卻感覺到這個和尚橫衝直闖進來,有點大失禮數。
心印大師皺皺眉,道:“你是誰?”
喝!心印大師也不認識,這和尚分明是外來的了。
七巧僧低聲喝道:“圍上他!”
土重山、趙保、陳宏、燕飛同時行動,把和尚圍了起來。
隻見那僧人合掌拜道:“小僧江千裏見過大師父、小師父和諸位施主、”
舉手在臉上一按,向後一推,和尚的頭不見了,露出了本來的麵目,正是江千裏。“
“江兄!……”王彤大為振奮,道:“高明啊!高明!這份易容、隱形之術,大概天下無人能出其右了。”
江千裏脫下袈裟,笑道:“今日午後,相國寺各處監視的人手,忽然撤走,剛才,又見你們幾個人進入了寺中,江某人覺得奇怪,隻好趕緊過來瞧瞧!”
七巧僧點起禪房中的一盞油燈,笑道:“你到開封多久了?”
江千裏道:“一個月了吧!”
“什麼?……”七巧借道:“開封戒備森嚴,至少有三四百人在查找奸細,其中不乏武林高手,你是怎麼躲過的。”
王彤笑道:“小和尚,他剛才連我和心印大師都瞞住了,何況是敵人?”
“佩服!佩服!”七巧僧道:“江前輩,小和尚想跟你學學這種潛隱蹤跡之術,不知是否可以?”
“你今年幾歲了?”
“小和尚二十有四。”
“行!不過……”江千裏道:“有條件。”
“說說看吧!隻要不是要小和尚的命,我都答應。”
“這就行了,將來,你幫我辦件事情就行了。”
“好啊!一言為定,江前輩可不能騙我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出家人?”
“少來這一套了,小和尚,我江某人這點本領,放眼天下,你算是最合適的衣缽傳人,可惜你出了家,否則我一定要把你收入門下。”
心印大師道:“小和尚已經被少林寺攆出來了,香火緣份雖然未斷,但已不算少林弟子,你帶著他行走江湖,並無不可。”
江千裏點點頭,目光轉到王彤身上,道:“你的事,是不是要和我單獨談談?”
“我看,用不著了。”王彤道:“在場的人都是知己,可以明說吧!”
“行!……”江千裏道:“羅恒的東西,我收到了,侍、廠兩衛,已經有四十八個人到了開封,我要羅恒把他們安排在十裏外的農舍中,你現在準備作何打算呢?”
“四十八個廠衛實力太弱了……”王彤道:“馬文中手下至少有一千個高明的子弟兵,人人都會幾手,而且,悍不畏死……”
七巧僧道:“除了少林寺的羅漢陣,武當派的五行劍陣之外,大概天下很難有阻擋他們那種生死不顧、全力一擊的聯攻陣勢。”
江千裏道:“我不知道,我江某人這個身份是否適合傳出這道秘諭,所以……”
王彤道:“現在是一動不如一靜,三公主已決定親赴魔宮一探,咱們不便阻攔,那就不用急在一時了。”
江千裏呆了一呆,道:“馬文中呢?”
“還是幹他的河南巡撫吧!……”王彤道:“他的實力太強大了,要聚集一股可以和他抗衡的實力,大概不是三兩個月可以完成的事。”
江千裏道:“這樣也好,小燕子也可以安心的練武功了。”
“江兄,他在那裏……”提起兒子,燕飛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這個……我無法回答,那地方也沒有名字,何況,我答應過他,絕不說出他隱居的地方。”江千裏笑笑道:“不過,三五年後,你會看到一隻強壯的小燕子,飛翔於萬裏碧空之中,所到之處,春風和煦,楊柳飄飛,他將帶給武林中一片春花盛開之景。”
“是是是……”燕飛道:“江兄,你就當我在說夢話,我什麼都沒問過。”
江千裏口氣一變,道:“王彤,現在我把東西還給你,既然,此間事已了,我也要離開了。”
七巧僧道:“我也該跟著前輩走吧!”
江千裏點點頭。
王重山突然歎息一聲,道:“小和尚,我好想跟你們一塊兒去啊!”
王彤笑道:“那就去吧,燕飛剛好接你留下的位置。”
王重山突然一步一步,跪在江幹裏的麵前,道:“江前輩,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不過,我現在已經全知道自己的錯誤了,我少不更事,希望你看在二叔的份上,帶著我一起走……”
江千裏道:“起來!起來!你是武當門下,老道士要是不答應……”
“包在我身上!”王彤道:“我會去見武當掌門的,給他們一個交代。”
“行!有你出頭,大概可以擺得平了。”
江千裏由懷中取出一物,恭恭敬敬的交給了王彤。
王彤也恭恭敬敬的接過,藏入懷中。
江千裏道:“我走了,馬文中可以放過你們,但絕不會放過我。”
王彤道:“江兄,一年後,請到京城去一趟,我在那裏等你。”
江千裏點點頭,帶著七巧僧和王重山,離開了相國寺。
心印大師目睹三人遠去,低聲道:“韓濤是一把好手,馬文中也解去了他的禁製,看起來,他們真的隻有一個目的而無傷人之心,韓濤已辭去了總捕頭的職位,我想,你可以帶他走。”
王彤道:“可以,但是你呢?把相國寺方丈交了吧,馬文中的力量會越來越大,我看,這開封府也不是你久居之地了,到京裏去,不想吃公事飯,我替你找個寺院,靜心修你的佛門大道。”
“唉!老和尚幾十年的禪門靜修,全被你攪亂了,到京城,我也無法做個佛門弟子了,相國寺方丈我早已安排好了人選,我是要走,但不會跟你去的,我要雲遊天下,修修苦行戒。”
“老和尚,這是暴風雨前一場平靜,能平靜多久我也不知道,也許三兩年,也許三五個月,就會鬧出來了,你一個人……”王彤無限抱疚地道:“我希望你去京城,大家也有個照應。”
心印大師感慨地道:“我和尚大概還可以自保,再說,我惹不起馬文中和魔教,躲總可以吧!不要勉強我,你們走吧!三天後,老和尚就離開這裏。”
王彤道:“好吧!要我作什麼?通知一聲就是。”
話落。帶著燕飛、趙保、陳宏。離開了相國寺。
三天後。
王彤帶著韓濤、燕飛和四十八名宮、廠侍衛,離開了開封……。
如何救回三公主?和馬文中等再度交鋒,中原武林和官方的侍衛力量結合,共同對付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