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汐微微眯了眼。

看這幾人的衣著打扮,家境大約都還不錯,但觀其言行舉止,應當不是富商或者高官。

他們上三樓幹什麼,又為什麼要打賞跑堂的?

內心千回百轉,慕容汐表麵卻隻是恰到好處地做出被激怒的樣子,指著幾人的背影質問:“你說三樓不待客,那他們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去得,我去不得?”

跑堂的一下子擺起了臉色,不耐煩地揮手:“你們到底喝茶不喝?要是不喝就離開,總之三樓你們不能上去。”

他這個語氣,淺荷哪裏能忍,當即就要發作。

慕容汐一擺手製止了她,盯著跑堂的看了片刻,點頭:“行,那我們去二樓包間。”

跑堂的這才重新掛起笑容:“好嘞,三位這邊請!”

他們往上走時,慕容汐餘光瞥見三樓又下來幾個人。

但與之前那一批不同,這幾人個個蔫頭耷腦、唉聲歎氣的,不斷在互相抱怨:“今兒這運氣真是絕了,是不是你太衰,害得我也倒黴?”

“我才要說你衰,明明昨天我還挺好的!”

“切,誰信啊,你就吹吧。”

慕容汐默不作聲地聽著,心中暗自盤算。

進了包間,慕容汐招呼硯青和淺荷都坐下,淺荷還在氣呢:“剛才姑娘怎麼不讓我說話啊?那夥計太氣人了,看我不噴死他!”

慕容汐搖搖頭:“現在要低調,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不過淺荷說得對,跑堂的夥計態度確實是差。

可這間茶肆的流水她上次看過,雖說沒有達到“應該有的”那種數目,但看上去還是可以的。

一個夥計,都不拿客人當回事,那這茶肆又憑什麼能開下去呢?

她拉開包間門,往外看了一會兒。

隻見門口來來往往,生意顯然還不錯。

這就不大對了。

慕容汐沉吟著坐回來,想了片刻,突然向硯青問:“你可以悄悄上三樓看看嗎?不要驚動任何人。”

硯青忙答應:“是,王妃,屬下這就去。”

他一個閃身,人就不見了。

淺荷有點憂心地看著慕容汐問道:“姑娘,這些鋪子是都有問題嗎?”

慕容汐點點頭:“嗯,不過具體是什麼問題,還要一一查證。”

淺荷頓時就有點氣:“二公子怎麼這樣!”

慕容汐沒說話。

二公子惦記的何止是這些嫁妝鋪子。

他的野心可大著呢。

一會兒工夫,硯青又閃了回來,向慕容汐報告:“屬下看過了,三樓是個賭場。”

“賭場?!”

慕容汐真正吃了一驚。

在國公府、侯府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開賭場,慕容潯,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人分三六九等,經商自然也免不了有高下之分。

頂級的商鋪,大多用來賣珠寶、茶葉、絲綢這些檔次高、利潤大的東西,不愁銷路,說出去臉上也有光。

次一級的,則是客棧、茶肆、胭脂水粉這些,客流量大,錢也好賺,但來者魚龍混雜,容易出事。

而像賭場、勾欄院這類,則屬經商中的下流,有錢是很有錢,但會遭人鄙視,一般自持身份的人都不會去幹這個。

何況,這兒還是中南街!

而硯青接下來的一句話,才是真正的晴天巨雷:

“人很多,其中不少是朝中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