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荷又不是傻，慕容汐這個態度，她一下子就懂了。
姑娘這是真的被老夫人傷透了心吧。
她歎息一聲，轉身出去，剛把門關上，就聽身後傳來沈嬤嬤的聲音：“淺荷，你們姑娘在嗎？夫人想見見她。”
淺荷的手在門框上微微一頓，回過頭笑了笑：“真是不巧，姑娘她累了，剛睡下。”
見她就站在門口，一點也沒有進去把慕容汐叫起來的意思，沈嬤嬤也懂了。
沈嬤嬤一直陪在老夫人身邊，對慕容汐也可以說是從小看到大，極有感情的。
這一次，她也無話可說，隻能歎口氣：“那好吧，我去回了夫人。”
她快步回到永萱閣，恰好碰到府醫提著藥箱出來。
“如何？”她趕緊問。
府醫答道：“老夫人隻是一時急火攻心，並沒有大礙，我已開了藥，照方煎藥吃上三天，就沒事了。”
沈嬤嬤這才放下了心，點點頭進了屋子。
老夫人正歪在床上，見她進來，先忙著往她身後看。
“怎麼，汐兒沒來？”
見沈嬤嬤身後空無一人，老夫人臉色一下子變了。
沈嬤嬤沒說話。
老夫人頹然往後一靠，輕聲喃喃：“她到底是怨了我了。”
沈嬤嬤心情複雜。
她是老夫人未出嫁前的貼身侍女，在家時喚老夫人為“姑娘”的。
等到陪著老夫人嫁進慕容府，她便改口稱其“夫人”。
這個稱呼，她一叫就是幾十年，眼睜睜看著老夫人青絲變白發，而她自己也早已不再年輕。
從情感上來說，她跟老夫人永遠都是站在一起的。
可，今天的事，連她都覺得，老夫人實在是過分了。
見她許久不說話，老夫人苦笑一聲：“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不敢。”
沈嬤嬤下意識地回了這句，頓了一下，才續道，“可是夫人，您當真不相信三公子嗎？他是您一手帶大的啊！”
老夫人抿了抿唇，無奈道：“如果我信了他，那豈不是說明，潯兒我用錯了？”
沈嬤嬤跟隨老夫人幾十年，知道她生性要強，不肯接受自己看錯了人的事實。
但——
沈嬤嬤歎了口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您就是不肯對三公子鬆口。他還是個孩子，哪能受得了這麼大的打擊？夫人，您當真覺得，二公子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怎麼會呢。
她其實，對真相已經有了判斷。
可要是信了那個判斷，侯府怎麼辦，這麼多年她的心血怎麼辦？
要是潯兒不再可靠，那侯府偌大家業，難道就要讓它這麼敗了嗎？
她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一團亂麻。
入夜，軒轅宸照例在挺過蠱蟲發作後，來到慕容汐的房間裏。
才一進來，他就看見她站在床邊，神情怔忡，指尖鮮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盒子裏的蠱蟲身上，也不知道已經滴了多久。
軒轅宸心裏一陣抽痛，忙上前幫她吮吸了一會兒，待止血後，又替她往指尖撒了藥粉。
“想什麼呢？”
他盡量柔和地開口，其實已經心疼瘋了。
這手指得多疼啊！
慕容汐這才回神，一看蠱蟲已經吃撐了，忙把盒子收了起來。
軒轅宸又問：“在擔心阿澤？”
慕容汐歎口氣：“是啊，他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我想去看他。”
“我帶你去。”
軒轅宸話還沒說完，窗外又傳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