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也要走嗎?”
老夫人一下子又急了,聲音都高了幾分。
慕容汐嘴角扯開一個諷刺的弧度:“我留在這裏,等著再被慕容潯害一次,再被你們傷一次嗎?”
老夫人怔住了,嘴唇蠕動著,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字。
慕容汐也不指望她能說什麼,後退幾步,端端正正地跪下,給她磕了三個頭,就像阿澤那天一模一樣。
“祖母的養育之恩,汐兒一直謹記在心,此恩永誌不忘。”
她輕聲說道。
終於到了這一刻,她本以為自己會傷心,會絕望,會痛苦,會悲哀。
然而不知是不是心已經被刺痛到麻木,她竟意外地平靜。
什麼感覺都沒有。
就好像,從阿澤走的那一刻起,她內心深處,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似的。
老夫人眼圈一下子紅了,顫抖著伸手,想要去碰觸慕容汐的臉。
慕容汐原本就特意後退了幾步,就是為了不給她這個機會。
現在見她如此,更是直接站起身,朗聲道:“以後我會在國公府裏陪著阿澤,看他長大成人,這是我答應過娘親的。”
提起蕭映秋,老夫人心中猛地一痛。
她還記得,蕭映秋臨死的時候,是怎樣虛弱地、哀求地看著她,把這一雙兒女托付給她,請求她善待這姐弟二人的。
她都記得。
可一晃十年,怎麼一切就變成這樣了。
“我會在國公府出嫁,若是祖母有什麼事,可以到國公府找我們。”
慕容汐的話一下子又拉回了她的神智。
在國公府出嫁?!
大庭廣眾之下,這令她感到一陣難堪。
“一定要這樣嗎?”她痛心地問。
“祖母,事情本來可以不必這樣的,走到這一步,絕非我所願。”
慕容汐淡漠地看著她。
老夫人默然片刻,艱難地開口請求:“那你,能不能放過潯兒這一回?”
慕容汐這下是真的笑了。
確實可笑。
都到了這一步,老夫人心心念念的,仍是她的嫡長孫。
“那祖母以前有沒有這樣問過慕容潯,叫他不要再算計我和阿澤,叫他放過我們?”
這話問得老夫人老臉一紅。
慕容汐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緊接著又道,“而且祖母剛才也聽見了,在皇宮,我已經放過了他一回。那時候若我堅持要殺,慕容潯絕沒有活路。”
老夫人急道:“但是他哪裏有那麼多錢還給你?你——”
“他們沒有機會了。”
慕容汐冷冷打斷,“不管是慕容潯也好,還是慕容菲、慕容瑤也罷,我都給過太多機會,以後都不會再有了。從今天開始,若他們再敢對我或者對阿澤怎樣,我會毫不猶豫地反擊,絕不留情。”
老夫人麵色十分難堪,但她閉了閉眼,想想慕容潯現在被關在天牢的慘狀,還是咬著牙試圖和慕容汐商量:“那你能不能……”
“不能。”
慕容汐根本沒給她機會說完,直接轉了話題,“我今天帶走這麼多東西,卻沒要你們慕容家的一分一毫。但是,娘親的陪嫁鋪子和產業,還請祖母把房契地契都還給我吧。”
假如今日,老夫人心中對自己還有一分一毫的情義,慕容汐都不會選擇當眾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此言一出,恩斷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