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伯別過臉去,不做回應。
程昭問道,“那邊園子主人是誰?”
花老伯笑著搖頭,“隻聽說是姓溫,別的就不知道了。那園子常年隻有幾個老仆住著,主人家很少來這裏,我們不過是每天給那邊送點菜,哪敢多問?”說著又看胡貓兒盯著自己手中的雞,卻笑道,“這可不能給你,你們留下吃飯,給你們另炒兩個菜。正好家裏還有兩隻大雁和一些菜幹。”
胡貓兒不滿,“大雁又柴又瘦有什麼好吃,菜幹更不用說了,我早就吃夠了。”
老伯大笑,“你呀沒有口福嘍,不喜歡吃可以不吃。我這菜幹可和你吃的不一樣,是把新收的青菜在雞油湯裏煮一遍再曬,一般人想吃還吃不到。若不是那邊園子來人說主人家過壽,想吃我這兒菜幹,我菜做了,送給他們一部分,自己又留下一部分至今沒吃,才能留下這一點。”
正說著,卻聽竹屋內傳來嬰兒啼哭聲。老伯提了提手中的雞,笑道,“外孫剛滿月,那邊園子的主人家聽說了,說是感謝我煮菜曬菜辛苦,又送了些東西。正好一起給女兒補補。”
如此說了,胡貓兒哪還好意思留下?
程昭也隻道恭喜恭喜,又道,“我們可是沒有口福。急著來送這女孩回去的,不過不太認識路。”
花老伯看看幾人,心說杏花林裏的路確實不好走,但那女孩既然急著回家,總該送一送。又想著正好明日也該送菜了,不如今天一起送去。
花老伯又從菜地新摘了些菜,找了個挑子,連同兩隻大雁和之前剩下的菜幹一同挑著,才領著眾人走向杏花林深處。
閑聊之下,程昭才明白他們今天走的路是胡貓兒記憶中的路,這穀底也並非與世隔絕,另有一條平緩的山路,雖然相對隱蔽,但比他們今天走的路好了太多了。
此時杏花迎著春風初開,偌大的林子布滿枯枝,其間零散隻有幾片落花,偶爾幾聲黃鶯啼叫。程昭行走其間,想著在若是再有幾天或者來一陣東風,到時候漫山遍野的杏花雨必定極美。
這麼兜兜轉轉在穀底又走了一個時辰,才見遠處果然有一座偌大的莊園。
那莊園四麵被青瓦白牆圍著,正前方一座十分簡樸的木門。此時木門緊閉,門前匾額也被摘了下來。
程昭等人正覺得奇怪,那花老伯走上前,放下菜,再扯住門前紅繩拽了三下。就聽院內傳來清脆的鈴鐺聲,隨即木門打開,一個婦人從院內出來。
那婦人見著老伯,隻道,“怎麼今日送菜來了?”再又看小女孩,立時大驚,“小姐?天恩萬謝,你沒事回來了。是誰把你帶走的?!”
程昭上前將這幾日事情說完,那婦人卻並不吃驚,隻道,“果然是黃風穀那四個怪人,必定是那位孟姑娘的指使。夫人卻也沒找錯人!”
說著隻讓那花老伯先行回去,又引程昭幾人留下休息。
程昭等人還未進門,那婦人突然留步轉身,眼光瞬時淩厲起來,高盛道,“外麵幾位,既然來了,便是客人,何不一起留下喝杯茶?”
胡貓兒疑惑,哪裏還有人?正想著卻看遠處幾顆杏花樹稀稀落落,隨即出現幾個人影。原來他們被跟蹤一路,竟然毫無察覺。
那婦人見狀,冷哼一聲,側方一擊掌,便看林中出現幾個黑衣近衛現身。
婦人吩咐道,“去找主人來,就說小姐已經平安,家中有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