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易容老仆(1 / 1)

夜色已深。胡貓兒和程昭伏在假山石,過了片刻見無人察覺,且先前進來的一眾江湖人也不見一個蹤影,又悄悄轉到一間大廳,見廳內點心未撤,也吃了幾塊。

一夜無事。

那陽光透過窗紗照射進來,胡貓兒這才驚醒。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刻意躲藏,畢竟是他們送女孩回來的,借他們的地方多一夜應該也沒什麼關係。最多不過是有幾分不請自來的尷尬。

然而不僅僅沒有人發現他們,甚至一整個上午都沒有人進來。

待到中午,才聽兩個小廝打開外間的門,而後掃拭浮塵、點上熏香,片刻之後便見三個人各拎著一個巨大的食盒進來。

那食盒分上下三層,共有四份細粥,八樣小菜,最下麵都用瓷碗裝著的沸水溫著。

胡貓兒躲在簾幕後,聞著香味不免咽了咽口水,半晌才見那婦人抱著小女孩過來。女孩才進來,並不開心,先問道,“阿娘今天還沒回來嗎?”

婦人笑笑,安慰道,“小小姐不用著急,已經讓人去找了。今天,最遲明天就會回來。”說著將那些粥食一一擺在女孩麵前,又道,“聽主人說小小姐愛吃這個清炒菜幹,正好昨天那林子外那老伯又送了一些。”

女孩輕聞了聞,仍不開心,“我想有人陪著我吃。”

婦人無奈笑笑,“好,等主人明日回來。”

胡貓兒心說,吃個飯哪有那麼多事情?我倒也想去吃,可惜這麼衝出去卻不好意思,或許發出些動靜,讓他們先發現?

正想著卻見又有個滿臉皺紋的老仆人送來兩份熱湯。老仆將熱湯放下,才要走,女孩仿佛發現了什麼,忽然衝那老仆喊道,“姑姑,你也不陪我嗎?”

眾人不由得一驚,隻覺得周遭空氣都凝固了。

那老仆身子微顫,仍繼續出去。婦人卻端過熱湯,淡淡道,“又亂喊人了,那不是姑姑。”

此時躲在暗處的胡貓兒也意識到不對了。那老仆滿臉皺紋,無論是身份還是年紀,哪裏能讓女孩稱其為‘姑姑’?

女孩一聲‘姑姑’已經喊出,那婦人再想補救已經來不及了。瞬間十幾個人從四麵八方湧出來,齊齊將那老仆圍住。

那賴鹿大笑上前一步,隻道,“姓商的,果然你還是躲在這裏!快把飛魚令交出來!”

原本步履蹣跚的老仆,身子瞬間挺直,哪裏還有老態?再看那老仆將麵上的人皮麵具揭開,露出一張頗為清秀的臉,正是那日再長熙江邊逃命的白衣女子。

那婦人身旁的一個十來歲的小廝猛然一驚,心要上前,卻早被婦人暗中拽住。婦人輕聲囑托道,“不要妄動。”

胡貓兒也陡然一驚,忽然想明白為何昨天眾人檢查那密室的時候,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昨日那一眾人檢查密室之時,一旁風雨廊中突然多出一個老仆和一個小廝。

那白衣女子本姓商,是溧陽商家的人,丈夫早年喪命,帶著獨子生活。她前去搶奪飛魚令,一路被眾人追殺,身受重傷,逃亡至江邊時,有獨子和好友的接應,才得以脫身。她那好友的一雙眼睛因動了真氣,陰毒入體,再也無法救治,她也身受重傷無法遠逃。

那日誤闖到這杏林,沒想到那主人家並未為難她,反而留下他們醫治。女子見主人家的小女孩身中劇毒,為了答謝將赤血珠送給她,為她解毒。

卻不想女孩和赤血珠一起被擄走,這才又被人發現。

昨夜,一眾江湖人進入園子,商姓女子和那婦人早有察覺,但此時一眾高手都隨主人出去。隻怕若是揭穿,江湖人拚殺起來,不可收拾。因此隻當作無事發生。

她易容之術天下無雙,本以為不會被發現,卻不想那小女孩一雙鼻子極其靈敏,隻依靠氣味尋人竟然認出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