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黑衣人已經醒了,抬頭看著眼前隻是幾個小捕快,正想著如何逃走,忽然聽見叮叮當當一陣清脆的銀鈴聲傳來,一抬頭卻見遠處高牆上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正往這邊來。
但見那女孩穿著一身粉嫩的衣裳,左手帶著一串銀鈴,右肩上趴著一隻雪白小貂,原本急匆匆氣鼓鼓的,但見著那黑衣人暈倒在地,急忙止步,“讓你偷我東西,就說你跑不掉。”說著又笑嗬嗬地跳下來,向彭定等人道,“多謝你們幫我抓住他。”
彭定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畢竟粗中有細心思柔軟,見女孩可愛,隻笑道,“謝就不用了,正好看看你丟了什麼。”
黑衣人也醒了見女孩就在眼前,隻道,“好好,我輸了,剛才跟你鬧著玩呢,夜明珠還你。快讓他們把我放了。”
小女孩努努嘴,“我又不是小孩,偷東西就偷東西,還不敢認。還不快把小白的絨絨袋還來!”說著輕輕撫小貂,道,“去。”
但見著小貂當即竄到黑衣人懷裏,片刻叼著一個白絨絨的小袋子跳回女孩肩上。
女孩見那黑衣人咬牙切齒的樣子,突然想起父親教導她在外不要與人結怨。想著從小袋中取出一顆圓潤碩大的珍珠,塞到黑衣人被綁著的手裏,隻道,“你若要這個送你就是了。但是這個小袋可不行,這個小袋可是阿娘給小白做的。”
幾個捕快正要問她叫什麼,卻看不知哪來的一點響動,驚得小貂竄了出去。
女孩大驚,急喊道,“小白,回來!”說著足尖一點,躍上遠處的屋簷,也一路追了出去。
彭定幾人不由得看呆了,“哪來的小姑娘,好俊的輕功!”
那黑衣人見女孩已走,手腳都被綁住,又有幾個捕快圍著,再也掙脫不開,忽然換了一副笑臉,“你看,她把這珠子也送我了?這就不算偷了,你們把我放了吧?”
彭定道,“人家小女孩說把東西給你是她不記仇,跟你偷東西可不相幹。說吧,叫什麼名字。”
黑衣人心說今日落在這麼幾個小捕快手裏,若是傳出去,必定被恥笑,哪肯報上姓名。但見幾個捕快盯著他,顯然不說姓名是不行了,不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樣的話是和他無關的。
黑衣人想了片刻這才扭扭捏捏報出一個名字,“花翎。我叫花翎。”
“花翎?哪有人報自己的名字還加一個‘我叫’的?”胡貓兒狐疑道,“聽你這語氣這可不像你的名字,不會是隨口編的吧?”說著笑笑,蹲下來在黑衣人身上打量。便見這人靴子鼓鼓囊囊,當即下手去摸,居然摸出一把匕首來。
黑衣人見狀,急喊道,“還給我!”慌忙忙要去搶,然而手腳被綁住隻是無可奈何。
這匕首遍體通黑,像是由黑鐵打造,上麵隱隱有魚鱗暗紋。拔出來看,鋒刃亮白,一麵刻著一條魚骨暗紋,另一麵刻著‘梅不歸’三字。
胡貓兒喃喃道,“梅不歸?”
再看黑衣人冷哼一聲,氣得發抖。胡貓兒笑道,“這不會才是你的名字吧?”
黑衣人怒上心頭,心中暗暗將這仇記下。
李萬千在一旁看著,隻道,“行了,管他叫什麼,帶回去再審吧,說不定有多少案子在他身上呢。我這腳剛才崴著了,疼得不行了。”
天亮之後,兗州城漸漸熱鬧起來。
胡貓兒剛將昨夜抓到的賊人送進大牢關押,折騰一夜又困又乏。正想去班房看看彭定等人傷勢如何,忽然聽見遠處馬蹄聲傳來,轉瞬便見遠處官路跑來六匹駿馬。
當先的一匹馬渾身雪白,馬鞍馬鐙都是白綢和爛銀打造,項下更有一枚銀鈴隨著馬蹄聲當當作響。馬背上是一個五官清秀的少年,看他身著錦繡白衣,手握利劍,背負長弓,縱馬疾馳而過。才到衙門口,忽地翻身下馬,直奔衙門後堂去。韁繩也在下馬時隨手扔給了早在一旁等著的小廝。
隨後幾匹雜色駿馬這才到了衙門口,也紛紛下馬向衙門內去。
胡貓兒遠遠看著,不由得讚歎,“真是好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