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的失蹤案,對別人來說失蹤人數是三個,但對胡貓兒來說卻是四個。
十天前官道上有人發現了一包無主的衣物,胡貓兒被派去調查。
胡貓兒經過城外驛站時,認識了一個叫做‘陶梁’的少年。那少年坐在胡貓兒對麵,隻看胡貓兒一眼便說胡貓兒氣脈中有淤塞,是體內餘毒未清的症狀。
當年在潞城外杏林園中被蛇咬後,毒血未清除幹淨。後來練了‘逐意決’,這一絲餘毒被真氣逼到丹田附近,雖無性命之憂,但每次運功之時,腹部總是隱隱作痛。胡貓兒也曾暗中找了幾個大夫,但是大多都看不出他身有餘毒。胡貓兒隻當解毒無望,自此之後更是極力避免在人前展露武功,一來為了避免有人認出‘逐意決’,二來也避免調用內力。
在陶梁認出胡貓兒體內有餘毒後,胡貓兒隻當看到了解毒的希望。然而當時急於辦案,因此先一步離開。臨走之前,胡貓兒問這陶梁要去何處。
陶梁說要去兗州投奔師叔,若要解毒可以去半邊街上的藥店去找他。
然而胡貓兒接連去了幾日,卻沒有再見過那少年,又查了這幾日進城之人的名單也沒有一個叫做陶梁的人。
胡貓兒折返到驛站詢問,然而驛站中的人都說沒有印象。胡貓兒原本以為這叫做陶梁的少年或許另有什麼事,又離開了並未進兗州,然而前幾日兗州城內接連有人失蹤,且驛站又莫名其妙著火。
這讓胡貓兒不禁懷疑陶梁也失蹤了。隻是因為他還沒有正式進入兗州城,沒有算入兗州失蹤的人數中。
清晨,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踢開了瑞雪樓的門。
女孩穿著一身粉白衣裳,氣鼓鼓地嘟著嘴拿著一根大木棍,肩上還趴著一隻渾身雪白的閃電貂。
“昨天是誰放的狼狗咬我,快出來!”
瑞雪樓的一眾小廝眼見是個小姑娘,且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不知道她來曆,一時間不敢動手。
樓內店主正在記賬,一瞥見女孩肩上的雪貂,隻怒道,“這隻畜生原來是你的。它昨天闖到我們後院亂跑亂叫搗亂,咬傷了我好幾條狼狗,我正想找它算賬。”
瑞雪樓的老板姓劉名武思,早年中過秀才,後來考不上舉人也不甘於窮困潦倒,因此開始經商,沒想到不過幾年就發達了,初到兗州就接手了兗州城最大的酒樓。然而雖然富貴了,卻更加貪婪,以至於瑞雪樓的小廝給他起了個‘不留餘’的諢名。
女孩聽著這話,卻道,“哪裏是搗亂,隻是小白的絨絨袋不小心掉下去了,你們的人又不肯給我送上來,還放狼狗出來!現在絨絨袋還在你們後院呢!”
劉武思昨天被吵了一整夜,事情被耽擱,人也沒睡好,更怒道,“你這小姑娘,真是無賴。”說著招呼兩邊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旁邊兩個小廝聽著快步上前,卻見那女孩左跳右跳,兩個小廝居然抓她不住。
女孩見劉武思不肯把東西還來,又急又氣,隻撫著小貂道,“去。”卻見那雪團一般的小貂忽然齜牙咧嘴,閃電一般竄到櫃台,撲到那劉武思身上。
這劉武思伸手去抓,然而這劉武思卻胖,手腳不靈便,而拿小貂卻又極其靈活,他哪裏抓得到?隻看這白貂在他身上、臉上、前胸、後背亂竄,隻撓得它渾身血絲。
女孩被他左抓右撓的狼狽樣子,逗得哈哈大笑,這才道,“小白,回來吧。”
那小貂果然聽話地回到女孩懷裏,乖乖趴著。店中小廝原本也對他不滿,見此情景不由得偷笑。
女孩這才道,“這隻先給你們一點教訓,快把東西還來還來。”
那劉武思臉破嘴破,惱羞成怒,又衝著後院叫囂道,“多來幾個人,把她跟那個畜生都給我抓起來,扔到後院喂狗!”
話音剛落,忽聽樓上傳來嬌媚的女聲,“你和一個小姑娘生什麼氣?”說著,才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少婦斜倚著二樓的欄杆,如絲的媚眼向下一瞥,見來闖門的居然隻是一個小女孩,撲哧笑出聲來,“居然是個小女孩,我還當是什麼母夜叉呢?這麼一早,定是還沒吃飯呢吧?”
這是瑞雪樓的老板娘,姓唐名宏,或許是家中排行老五,自稱叫唐五娘。
唐五娘生來一張嫵媚多情的臉,身上仿佛自帶一股醉人的香氣,年過三十風韻猶在。形容舉止間,又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