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來,兗州已經成了整個江湖的焦點。
先是五嶽盟主盛萬峰的親侄子在兗州做了捕快。要知道江湖人對官府至多也隻能稱得上是‘敬而遠之’,江湖兒女若非走投無路,絕不肯去投靠官府。
之後拿孫辰午又大張旗鼓抓捕霍山十二賊。拿霍山十二賊惡名在外,江湖人聽聞也打都在叫好。
此後在兗州周邊作亂的小賊大盜也紛紛落網,江湖人都道是有孫辰午坐鎮,又樂於給五嶽盟主一個麵子,不敢再去兗州胡作非為。
然而此後不久,孫辰午忽然帶人剿滅了五毒山。五毒山雖然名聲不好,然而總算是正經的江湖幫派,沒聽說有什麼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江湖人人震驚,都為五毒山打抱不平。
且五毒山被剿滅後,山上毒蟲肆虐,兗州百姓怨聲載道,江湖人更是對孫辰午頗有微詞,隻是礙於五嶽盟主的顏麵,不肯輕易和孫辰午作對。
卻不承想,盛萬峰竟私藏魔教邪功,又被孫辰午抓了。私藏魔教邪功之事,為江湖人所不容,而被抓之後也讓他喪失了最後的威嚴。
而孫辰午親自抓捕盛萬峰之事,對百姓和官府而言是大義滅親。對於江湖人而言,卻幾乎等同於背叛師門六親不認。江湖人人都知道孫辰午是盛萬峰的侄子,人人都將他和五嶽劍派看作一體。
兗州至此,也被江湖人看作是‘背叛師門六親不認’之徒管轄之地,一些初入江湖的小賊,更是把兗州當作了大義凜然的試煉之地。
為了避免衝突,衙門不得已停了孫辰午的職。孫辰午連日在家閉門不出。
盛萬峰被押送之中被劫,胡貓兒彭定等人也被免了職。
李萬千坐在門檻上唉聲歎氣,“我們倒是無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大不了換一份差事。彭老大可怎麼辦,上有老下有小的,又一把年紀了……”
胡貓兒哭笑不得,“老大才不過四十,要是聽你說他一把年紀了,還不氣死。”
李萬千把胡貓兒推開,“別打岔。我的意思是我們得想辦法將功贖罪。”
胡貓兒詫異,“你想怎麼將什麼功,怎麼贖罪?”
李萬千指了指兗州孫府方向,“你不覺得整件事情都很奇怪嗎?堂堂一個五嶽盟主,被抓居然要我們去護送,我看這事多半是那孫辰午安排的。”
“你的意思是?這事和‘他’脫不了幹係?”胡貓兒心領神會。
李萬千得意地笑了笑,“話雖然不能這麼說,但是我覺得多半就是這樣。”
“所以?”
李萬千左右看看,再示意胡貓兒附耳過來,又降低聲音道,“我們爬過去看看。說不定盛萬峰就在孫家呢。”
此時的孫府內,眾人慌亂一片。
盛琳琅因為兒子抓了自己的親哥哥,氣憤不已,才要興師問罪,但多次被人攔住。
下人道,“夫人,您就饒了小人吧。少爺說了他不想見人,若是讓人進了門,一定把小人活剮了!”
盛琳琅眉頭一皺,“我不信他連親娘也不肯見。王道飛和慕容師父在哪裏?讓他來見我!”
那小廝又道,“慕容師父說自己本就是欠了五嶽劍派的人情才肯留下的,此時盛盟主被抓,慕容師父已經留書出走了。至於王師父,也回了五嶽劍派。”
盛琳琅怒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不跟我說?”
盛琳琅無言離開,轉身的一瞬間,忽然察覺事情必定另有隱情。忽地一掌將那小廝擊開,而後向身後的人道,“不必管他們,把門給我砸開!”
孫辰午院內一眾小廝不敢攔著。眼見著盛琳琅讓人砸開了院門,然後風風火火闖入院內。
盛琳琅推門闖入孫辰午臥房,卻見臥房無人,牆上的寶劍也不在,瞬間明白了,孫辰午早就離開了。
盛琳琅大怒,揪過一個小廝,“少爺去哪裏了?若是再敢隱瞞,我也不會饒了你!”
那小廝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少爺前去青州了,少爺不許我們和您透露。”
盛琳琅怒上心頭,“胡說!辰兒從未隱瞞過我,這事為何不肯和我說?”
那小廝不敢直言,直到迎上盛琳琅殺氣騰騰的眼神,這才瑟瑟發抖地道,“少爺說,說先前您知道的事都透露給了盛盟主……”
盛琳琅氣焰忽然消退,此前她確實和兄長常有書信往來,兗州衙門的許多事,她也確實和兄長提到過,“他是怪我?”
無人敢回答。但是盛琳琅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房頂上,李萬千見狀也是詫異,揮手示意胡貓兒先行離開,然而走動時碰到了瓦片,弄出聲音。
胡貓兒道,“不好,一定要被發現了。”說著急慌慌拽著李萬千從房頂掉下去。一路也不知道逃了多久,直到躲進了一個小巷這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