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使她來到沃勒商店的,肯定不是什麼傳奇之類的事。她已經向母親保證她要給自己買一雙長筒靴。可是,當她在商店漫步遊逛時,她卻在渴望地盯著那些她買不起或不讓穿戴的東西,比如那件正像莉妮有的遊泳衣。
莉妮,是的,伯特也許正帶著她參加募捐舞會呢!在星期六這個美妙的夜晚。而她自己呢?有誰曾邀請她到鄉村俱樂部去參加募捐舞會呢?當然,沒有人會邀請這個害羞的珍妮。她沿著走廊走著,耷拉著頭,從她的樣子來看,心情很沉重。一塊標著“吸引異性物”的招牌擋住了她,牌子後麵放著一些絲帶,周圍擺著各種各樣的蝴蝶結,牌上寫著:各種顏色應有盡有,挑選適合你個性的顏色。
她在那兒站了一會,盡管她有勇氣戴,但還為她母親是否允許她戴上那又大又顯眼的蝴蝶結而猶豫不決。是的,這些緞帶正是莉妮經常戴的那種。
“親愛的,這對你再合適不過了。”女售貨員說。
“噢,不,我不能戴這樣的東西。”她回答道,但同時她卻渴望地靠近一條綠色緞帶。
女售貨員顯得驚奇地說:“喲,你有這麼一頭可愛的金發,又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孩子,我看你戴什麼都好!”
也許正是售貨員這幾句話,她把那個蝴蝶結戴在了頭上。
“不,向前一點。”女售貨員提醒道,“親愛的,你要記住一件事,如果你戴上任何特殊的東西,就應該像沒有人比你更有權戴它一樣。在這個世界上,你應抬起頭來。”她用評價的眼光看了看那緞帶的位置,讚同地點點頭,“很好,哎呀,你看上去無疑令人興奮。”
“這個我買了。”珍妮說。她為自己做出決定時的音調而感到驚奇。
“如果你想要其它在集會、舞會、正規場合穿著的……”售貨員繼續說著。珍妮搖搖頭,付款後向店門口衝去。速度是那麼快,以至與一位拿著許多包裹的婦女撞了個滿懷,幾乎把她撞倒。當她走到門口時,一位可笑的老人正盯著她。那個人有一雙烏黑的眼睛,在綠呢帽下垂著一把灰胡子,你能感覺得到,那灰胡子下的嘴正在笑她的緞帶。她瞥了他一眼。盡管它不很貴,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過了一會兒,她嚇得打了個寒顫,因為那個人事實上正在後邊追她,不會是為那緞帶吧?真是嚇死人了。她向四周看看,聽到那個人在喊她,她嚇得飛跑,一直跑到一條街區才停下來。
出人意料,她眼前正是卡森的雜貨店,她意識到她開始就一直想到這兒來的。這兒是鎮上每個姑娘都知道的地方,因為伯特每個星期六下午都在這兒。
他果然在這兒,坐在賣飲料的櫃台旁,倒了一杯咖啡,並不喝掉。“莉妮把他甩了。”珍妮暗想,“她將與其他人去跳舞了。” 她在另一端坐下來,要了一杯飲料。很快她感覺到,伯特轉過身來望著她。她筆挺地坐著,昂著頭,意識得到,非常意識得到頭上的那綠色緞帶。
“嗨,珍妮!”
“喲,是伯特呀!”珍妮裝出驚訝的樣子說,“你在這兒多久了?”
“整個一生。”他說,“等待的正是你。”
“奉承!”珍妮說。她為頭上的綠色緞帶而感到自負。
不一會兒,伯特在她身邊坐下,看起來似乎他剛剛注意到她的存在,問道:“你的發型改了還是怎麼的?”
“你通常都是這樣注意的嗎?”
“不,我想正是你昂著頭的樣子。似乎你認為我應該注意到什麼似的。”
珍妮感到臉紅起來:“這是有意挖苦吧?”
“也許。”他笑著說,“但是,也許我有點喜歡看到你那昂著頭的樣子。”
大約過了10分鍾,真令人難以相信,伯特邀她去跳舞。當他們離開雜貨店時,伯特主動要陪她回家。珍妮忽然想起那條用於參加集會、舞會和正式場合戴的緞帶。她不能戴現在這個,因為它和她的夜禮服多不相稱呀!她告訴伯特,在沃勒的商店門前她要去一趟。
珍妮到那兒時,商店正要關門,她奔向櫃台。當女售貨員看清是誰時,笑著走向櫃台。“我知道你會回來的。”她說,“我一直為你保存著它。”可是她取出的不是用於正式場合的那種。
“它和我剛才買的那條一樣呀?”珍妮奇怪地說。很快,她驚訝的張開了嘴。天哪,當時撞到那人時,它一定是被撞掉了“這就是那條。”女售貨員說。
忽然,珍妮笑了起來,笑個不停。她心不在焉地聽著女售貨員講述著:“一個好心的戴著綠呢帽的老人,拿著那條綠色緞帶來到櫃台……”
她舒暢地昂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