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說,“你有這樣的爸爸,兒子!他準備了這樣意想不到的禮物。”
傑夫瞧著妻子,而自己卻感到有什麼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在這種情況下傑夫真想撕下假麵具,宣告一切。但傑夫又及時改變了主意,傑夫明白這樣做會使兒子失去興致,因為他們畢竟把一切都當做了真的——傑夫是“聖誕老人”。
怎麼辦呢?同孩子們消磨些時間。傑夫講了各種小童話、小寓言。傑夫覺得是告別的時間了。於是傑夫說了聲“祝新年幸福”就要出門。他的柳芭莎向他致謝,甚至塞給他5盧布酬謝他,而傑夫差點沒笑出聲來。
出門來到大街上,雪下著,美麗而又靜悄悄。傑夫摘下了假麵具,走到十字路口,看到了出租汽車。
“去港口。”傑夫說。
“您,海員,怎麼新年還要出海?”司機問。
“什麼情形都能有。”
司機很快把傑夫送到港口。這樣到早晨以前,傑夫在自己的船艙裏可以睡幾個鍾頭。而一清早,他又出現在家裏。
“嗨,親愛的!”傑夫解釋著,“剛剛從海上歸來。”
傑夫自然是高興的,然而盡力不使人看出來他昨天的孤獨——傑夫現在知道那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傑夫,我們感謝你的禮物,”妻子說,“尤其是聖誕老人。我們任何時候也沒有這樣快樂地迎接新年!”
重溫“舊夢”
如果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就會被他人控製。
——約翰·阿特金森
安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為了這個意外的約會而購置新衣。
安茜在她工作的書店查收早間的郵件時,突然發現了一封寄給她的信。筆跡是那麼熟悉,雖然最後一次收到尼克的信是很久以前了。他們分手之後的頭幾個月,她曾渴望過這一時刻,夢想著破鏡重圓,但後來她逐漸明白了。對於他們來說,這次分離是最後一次了。
在一位朋友的聚會上遇見戴維使她重新煥發了生氣。按常規來說,她本應發現他們缺乏共同點。但戴維平易近人,對她的每句話都興趣十足。之後開車送她回家時又很關照,當她在雨中飛快地趕去開前門時,他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請他進屋喝杯咖啡,但他微笑著謝絕了。
考慮到她需要時間來忘掉尼克,他並沒有催促她。等了一個星期後才打電話約她就餐。他的父母也很歡迎安茜。當她意識到沒有他生活就無法想象時,她並沒感覺到有什麼壓力。
一切進展順利。她和戴維成了眾人羨慕的一對。然而,安茜隱約感覺到失去了什麼——一種她不願認真去檢驗的情緒。畢竟,她和戴維很幸福,這就足夠了。也許是有意想忘掉尼克,這段時期安茜沒再想起他。
現在她撕開了信封,展開了信紙。“親愛的安茜……”她的眼前隨即映出了尼克的麵容:令她無法抗拒的微笑,還有經常垂到眼睛的那綹黑發。“我終於從大蘋果公司回來了。28日到達。我們能共進午餐嗎?我很想再次見到你,聽到你的所有消息。前兩天我見到了薩拉,她也不清楚你現在的住址,但給了我書店的地址。我仍然像塊滾石,但也許有朝一日,我也會情不自禁地生根。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定個約會呢?”信的落款是“愛你的尼克”。這使她想起他以前給她留的便條都是這樣署名的。
安茜無法安心工作了。在她還沒有決定給尼克打電話時,她的一部分思緒已鬼使神差地飛入了衣櫥,挑選著合適的衣服。她不想去見他,她對自己說。但如果打算去,她會馬上出去購置新衣。
午餐時間,她打開飯盒。這星期是戴維負責裝飯盒。他總是看重食譜的營養平衡。而這時如果她給尼克打個電話,他也許會帶她去皇後酒店,讓她隨心所欲地大開吃戒。
她拿出日記本,發現28日是下星期三——她歇班。她也許能在周末上街購物,她已經很久沒有買新潮衣服了——戴維總喜歡她樸素的打扮。
她走進洗手間,凝視著鏡子裏的自己,她不知道尼克是否會注意到她的變化。她的臉龐比過去飽滿了,金發更長了。而且為了炫耀一下戴維在結婚一周年紀念日上送給她的黃玉耳墜,她把頭發在腦後束成一個馬尾巴。
她看著結婚戒指,咬著嘴唇,然後在改變主意之前匆匆回到店裏。給尼克打電話還來得及。他們約定了下星期三在皇後酒店見麵。“隻是頓午餐而已,”她想,“這不會難為我的。而且我還有足夠的時間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