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玉趾飄香豔震江湖(1 / 3)

穀寒香星目轉注在餘亦樂臉上,笑道:“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回來,你一點也不覺著奇怪嗎?”

餘亦樂道:“夫人才華絕代,想必早有安排,用不著屬下枉自操心。”

穀寒香忽的收斂了臉上歡笑之容,幽幽一歎,道:“大部分和我相交之人,都是沉醉、迷戀於我的容色,唯獨先生不然,你對我無求無欲。”

餘亦樂輕歎一聲,道:“夫人過獎了。”抱拳當胸,側身而退。

這一夜餘亦樂如臥針氈,席不安枕,穀寒香突然歸來,留給他一個無法索解的疑團,這疑團也給了他極大的困擾。

直到五更過後,他才有了一點睡意,朦朧中忽聽房門聲響,轉眼望去,隻見鍾一豪和麥小明,一先一後,步入房中。

隻聽麥小明尖尖的嗓門罵道:“什麼屠龍寨,王八烏龜寨,我總要放起一把火燒它個片瓦無存。”

餘亦樂聽他罵的十分辛辣,就知道兩人沒有討到便宜回來,忙挺身坐起,說道:“你們回來啦。”

鍾一豪道:“回來啦!夫人有消息嗎?”

餘亦樂道:“你們走後不久,夫人已無恙歸來,現在還在夢中。”

鍾一豪沉吟不語,解下腰中緬鐵軟刀,和衣倒在床上。

兩人似是經過了一番激戰,倦意甚重,麥小明隨手丟下了寶劍,倒頭而臥。

餘亦樂心中本有著甚多話,要對鍾一豪說,但見他困倦模樣,又不忍驚擾於他,隻好暫時憋在肚裏,迷迷糊糊的熟睡過去。

三人一陣昏睡,直到深末時分,才醒了過來。大概穀寒香早已在房中等候,三人一醒,苗素蘭立時過來相請。

鍾一豪道:“昨夜你們到哪裏去了?”

苗素蘭微微一笑,道:“我一直沒有離開過金龍客棧呀!”

麥小明一躍下床,尖聲叫道:“你胡說八道,我們昨夜歸來,鬼都沒有一個,男男女女全都不見了,還說沒有出去……”

苗素蘭道:“你說話有點分寸好不好,什麼胡說八道?”

餘亦樂怕兩人衝突起來,趕忙接口道:“夫人在哪裏?”

苗素蘭道:“夫人正在房中等待諸位,大概有事情和幾位說。”

鍾一豪目光一掃餘、麥二人道:“咱們去吧。”當先向外走去。

餘亦樂、麥小明、苗素蘭魚貫相隨身後,走入穀寒香房中。

隻見李傑、劉震、何宗輝、文天生、萬映霞等分坐兩側,穀寒香居中而坐。

穀寒香一見幾人,立時站起,笑道:“你們睡的好啊……”

餘亦樂怔了一怔,凜然忖道:“是啊,縱然是困倦難支,也不致這等貪睡,怎的一覺睡到日升三竿以上……”

忖思之間,穀寒香已擺手笑道:“幾位請坐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們商量。”

穀寒香輕輕歎息一聲,目光緩緩由餘亦樂、鍾一豪、麥小明的臉上掠過,道:“我們幾乎見不到三位了。”

鍾一豪心頭一震,道:“夫人此言從何而起?”

穀寒香低聲說道:“昨夜我們都中了別人的暗算……”

鍾一豪道:“什麼人,有這樣大的膽子?”

穀寒香笑道:“那人智計多端,防不勝防,雖有李傑等守在室外,仍被他闖了進來。”

鍾一豪接道:“可是那屠龍寨主?”

穀寒香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她微微一頓後,又道:“他說今日午夜之前,來看你們,有事和你們談。”

餘亦樂、鍾一豪,都為之愕然一驚,不自禁回頭向後望望。

麥小明卻冷哼一聲,道:“他來了,先和我打一百招,能勝我,咱們再和他談!”

鍾一豪忽然插嘴接道:“夫人可是決定留此和那人見麵嗎?”

穀寒香目光一掠江北三龍和苗素蘭等,低聲道:“眼下咱們一行人中,都已中了他的迷藥,據他告訴我說,這迷藥發作的十分緩慢,未發作前,和好人無異,但到發作之時,卻是半身癱瘓,全身武功,也將隨著失去……”

鍾一豪冷笑一聲,道:“哼,聽他的鬼話。”

餘亦樂卻搖頭說道:“鍾兄稍安勿躁,夫人之言,並非空穴來風,以兄弟為例,昨宵雖然困倦,也不致一睡日升三竿,這其間隻怕有點原因。”

鍾一豪怔了一怔,默然不語。

穀寒香卻輕輕歎息一聲,道:“鍾一豪,我不是故意騙你,昨夜中他們都是被迷藥迷倒,那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衝進了我的臥室。”

江北三龍和文天生不禁臉上一紅,齊聲說道:“我等保護不周,致害夫人受驚。”

穀寒香微微一笑,回顧了苗素蘭一眼,接道:“隻有她和我沒有被迷藥迷倒,但那人武功高強,苗姐姐動手和他相搏一陣,就自知非敵……”

餘亦樂接道:“那時我們正好追敵未歸,強敵乘虛而入……”

鍾一豪卻接口說道:“那人先派人把我們引了出去,然後再施展迷藥,迷倒何兄等人,分明是早有預謀,兄弟和麥小明找上屠龍寨時,寨中人亦似早有準備,我們還未進寨,已被埋伏在外麵的高手攔住,打了二個更次之久,仍是個不勝不敗,兩件事聯起一想,來人自然是屠龍寨主無疑,眼下隻有一件事,倒讓我想他不通。”

餘亦樂道:“什麼事?”

鍾一豪道:“何兄等早得警訊,事先有備,那人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施展迷藥,把人迷倒?”

飛天龍何宗輝道:“說來慚愧的很,兄弟等在鍾兄、餘兄等追蹤強敵之後,一直守在夫人臥室四周,防禦偷襲,大約有一頓飯之久,未再發現敵蹤,但此時卻忽然發現正東方一座屋麵上閃起一片盈盈火光,兄弟趕往查看,隻見一束似香非香之物,正在熊熊燃燒,剛想用腳踏熄,忽覺一陣香氣撲鼻,人就暈了過去。”

多爪龍李傑、噴火龍劉震齊聲說道:“我們聽何兄摔倒的聲音,一齊追了過去,剛剛摸到,人已嗅到述香……”

餘亦樂歎道:“這辦法倒是甚少有人施用,也難怪三位無法預防,就是兄弟,也難想到。”

文天生接道:“我和師妹分守嬸母室外,突然聽得一聲似是瓦片觸地的輕響,撿起看時,原是一個紙盒子,一股異香,從那盒中衝了出來,當時就被迷暈過去。”

鍾一豪道:“此人這般精於心機,施用迷藥之法,無不大出人意料之外,當真是凶狡得很,但餘兄和我,都未聞過他的迷香,不知何以也中了毒?”

穀寒香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但他答應再和我相見時,要送解毒藥物給我。”

鍾一豪似是言未盡意,口齒啟動了一陣,但卻說不出話來,似是要說之言,礙於出口。

穀寒香微微一笑,道:“他對我很有分寸。”

這正是鍾一豪要問之言,穀寒香這般率直的講了出來,鍾一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俊臉微泛起兩朵紅暈。

餘亦樂忽然大笑道:“咱們離開天香穀時,一直擔心無法引起武林中人物的注意,看來是多餘了,這行程第一站,已有高手糾纏,日後真不知有多少人要追蹤咱們,鬧成個何等局麵。”

穀寒香微微一笑,道:“越多越好,天下綠林道上的高手,全都找上來,那才好呢……”

穀寒香玉手一揮,道:“你們都該休息一下啦,也許晚上還有事情。”

餘亦樂等相繼退出。

這一天過的十分平靜,晚飯過後,麥小明輕輕一扯鍾一豪的衣袖,先行離開臥室,走到一處僻靜所在。

鍾一豪急步跟了上來,問道:“什麼事?”

麥小明道:“你是不是很煩惱?”

鍾一豪抬頭望著將要沉落下去的夕陽,默然不語。

麥小明道:“你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你心裏很妒恨那個今夜要和我師嫂相會之人,師嫂言詞之間,對他偏護,你心中定然感覺十分難過……”

鍾一豪掃掠了麥小明一眼,仍然一語不發。

麥小明雙目眨動了一陣,說道:“我願意幫助你殺了那人。”

鍾一豪道:“夫人偏護他,咱們如何下手?”

麥小明道:“咱們不讓她知道也就是了,待他和師嫂見麵後,告辭之時,咱們再追蹤趕殺,或是先行埋伏在什麼地方攔截於他。”

麥小明道:“就此一言為定,到時候你看我眼色行事。”

兩人計議妥當,心中反而定了下來,各自回房運氣調息,準備晚上一場惡戰。

天色二更時分,麥小明首先一躍下榻,走到鍾一豪床旁邊,低聲說道:“不早了,咱們去瞧瞧吧!”

鍾一豪緩緩睜開雙目,步下木榻,探首窗外,望望天空星辰,低聲說道:“咱們索性躲在屋外,暗中窺探。”

麥小明微微一笑,道:“好吧!”當先向穀寒香臥室之側奔去。

這是個沒有月亮的深夜,穀寒香房中的燈火,更顯得明亮。

二人選好位置,隱起身形。

穀寒香獨自站在室內,閉目沉思。

她呆呆的站著,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忽然間,聽到了一聲輕微咳嗽聲,起自身側。

穀寒香霍然一驚,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身著長衫,胸留黑色長髯的中年男子,站在身旁。

此人來的無聲無息,穀寒香竟然不知他何時走入室中。

她鎮定一下心神,問道:“你幾時來的?”

那中年大漢微微一笑,道:“我來久啦,不忍驚醒你的沉思,我一直沒有說話。”

穀寒香轉過身子,走到那放著燭火的木案旁邊,坐了下來,說道:“你答應給我的解藥帶來了嗎?”

那中年大漢笑道:“自然是帶來了!”探手入懷,摸出一對玉瓶,放在案上笑道:“那白玉瓶中,放的解藥,翠玉瓶中是精心調製,獨步江湖的‘迷魂’藥物,此藥無色無味,不論何時何地,均可施用,對你在江湖的行動,幫助甚大。”

穀寒香道:“這等珍貴之物,你肯拿來送人,我很感激。”伸手向那一對玉瓶之上抓去。

那中年大漢動作比她更快,右手一伸,已把兩隻玉瓶搶入手中,說道:“在下既然把這等珍貴藥物帶來,自然是存了相贈之心,不過……”

穀寒香看他忽然不言,忍不住問道:“不過什麼?說呀。”

那中年大漢一陣輕笑,道:“不過,在下生平之中,不願賜人一草一木,縱是拔一毛而利天下,在下也不願為,肯以這等珍貴之物相贈,豈有白白送你之理?”

穀寒香微微一笑,道:“我早已準備好了。”緩緩解開白綾長衫,由瑩光肌膚的項頸間,取下一串珍珠。

這一串珍珠,顆顆都在燭光下,閃動著耀目的光輝,其中兩顆並在一起的大如龍眼,珠光閃動之間,滿室一片寶光,單是一顆,已然價值連城。

穀寒香留戀的望了那串珠子一眼,緩緩遞了過去,說道:“我以這串明珠,換你的解毒藥物如何?”

那人淡淡一笑,伸手接過明珠,低頭在燭光之下查看。穀寒香輕輕歎息一聲,接道:

“我們是不是真的中毒,目下還很難說,但我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才肯以這串明珠和你相換。”

那人把手中一串明珠鑒賞了一陣,重又交還給穀寒香的手中說道:“這些珍珠,雖然顆顆價值連城,但在下收存的,隻有比你這串貨色尤好甚多,你既然舍不得,那就收回去吧!”

穀寒香道:“你這樣說可是要把那些解毒的藥物白送我們嗎?”

那中年大漢笑道:“在下平生之中未開過此等先例,對姑娘自是不能格外施情。”

穀寒香道:“難道這串珍珠,還不值你那一瓶解藥嗎?”

那中年大漢道:“明珠雖貴,但總是有價之物……”

穀寒香道:“可惜我沒有比這串珍珠更值錢的東西了。”

那人笑道:“有,姑娘有一件最珍貴的東西,不是金銀珠寶,可以買到。”

穀寒香奇道:“當真嗎?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那中年大漢道:“此物一直相伴姑娘身側。”

穀寒香道:“隻要我有,我決不吝惜,你說出來吧!”

那中年大漢微笑說道:“姑娘不妨再用心想想,也許能夠想到。”

穀寒香若有所悟的微微一歎,道:“還是你自己說吧!”

那中年大漢笑道:“姑娘心中想必已經有數了,那就是姑娘美麗的容色……”

穀寒香道:“難道容色也可以用作交換之物?”

那中年大漢道:“秀色可餐,美麗的容色足以使人廢寢忘食。”

穀寒香道:“那你就坐在這裏,看我一天一夜吧!”

那中年大漢突然緩步走了過去,伸手向穀寒香玉腕之上抓去。

穀寒香疾快的退後兩步,道:“你要幹什麼?”

那中年大漢淡淡一笑,道:“姑娘難道不替你自己和屬下的性命著想嗎?”

穀寒香怔了一怔,道:“你究竟要怎麼樣?”

那中年大漢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是當真的不懂呢?還是故作不懂呢?”

穀寒香道:“我有一點明白,但卻又不太明白,你幹脆的說清楚吧!”

那大漢微微一笑,道:“這些話,實是很難出口。”

穀寒香道:“這房中隻有我們兩個人,你難道還怕害羞嗎?”

那中年大漢道:“姑娘這般苦苦相問,在下隻好說了……”

他微微一頓之後,接道:“姑娘如能答應和在下相處兩日,在下就把這兩瓶藥物相送。”

穀寒香點點頭道:“好吧!你先把藥物給我。”

那中年大漢似是想不到她竟這樣一口答應下來,呆了一呆道:“姑娘答應了嗎?”

穀寒香點點頭道:“答應了。”

那中年大漢果然把藥物交到穀寒香手中。

穀寒香接過藥物,微微一笑,道:“我答應是答應了,不過現在不行。”

那中年大漢臉色一變,道:“為什麼?”

穀寒香道:“我們是否中毒,眼下無法預測,你這解毒藥物是否有效,我也不很清楚,等我證明了你的話不錯時,我再答應你。”

那中年大漢笑道:“話是不錯,但你許這心願,卻未免太遙長了,如若你一月無法證明,難道要我等上一月嗎?”

穀寒香道:“我既然答應了你,決不會欺騙你,回去吧!兩天後再來看我。”

這兩句話,說的溫柔無比,那中年大漢輕輕歎息一聲,伸出手來,道:“讓我摸摸你的手,好嗎?”

穀寒香嫵媚一笑,緩緩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中,柔聲說道:“耐心的等待吧!明月普向人間照,但每月隻有一夜圓。”

那中年大漢眉宇間泛現一種歡愉和黯然混合的神情,顯然他已屈服在穀寒香石榴裙下,分不出此刻心情,是苦是樂。

穀寒香輕盈的笑聲,重在中年大漢耳邊響起:“時候不早了,你還不回去嗎?”緩緩掙脫被他握在掌中的柔荑。

那中年大漢突然輕輕歎息一聲,道:“姑娘的豔色,雖然是初現江湖,但因你們這一行人的奇裝異服,早已引起西北綠林道上的注意,隻怕你們今後行止之間,將引起無比的麻煩。”

穀寒香笑道:“我們這般裝束,就是找麻煩來的,你不用替我們擔心,麻煩對我們愈多愈好。”

那中年大漢聽得怔了一怔,沉吟不語,良久之後,忽有所悟地打量了穀寒香一眼,道:

“這麼說來,姑娘這身引人注目的裝束,是別具用心了?”

穀寒香笑道:“我如不是有心如此,豈肯這樣的拋頭露麵。”

那人突然精神一振,道:“不知姑娘能否將用心何在告訴在下,我或能相助一臂之力。”

穀寒香道:“你很聰明,但不知膽氣和武功如何?”

那人笑道:“不是在下誇口,姑娘如能使在下甘心效命,比你現在統率之人,強勝何至百倍。”

穀寒香笑道:“你一直很冷靜,一點也不像為我容色所動的樣子。”

那人沉吟了一陣,道:“姑娘大可不必等待和在下兩日之約,要趕路隻管動身,我如自斷情絲,自會想法子一報今日你騙我之恨,如果情懷難解,自會效命裙下。”

穀寒香笑道:“很好,我心中仇恨的人很多,而且大都是當今江湖上一派宗師之人,比起你,那可是高強甚多,增加你這樣一個仇人也不會放在我心上。”

那人突然抱拳笑道:“好,我如能不屈服在你美色之下,十日內叫你們全數死絕……”

穀寒香揮手笑道:“你快些走吧,你這神態對我,如被我屬下看到,他們絕對不會放你。”

那人更是氣憤,冷笑一聲,道:“就憑姑娘幾個屬下也能傷害到我嗎?”緩緩舉起右手,正待揮出,突聽身後響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住手。”

回頭看去,隻見一個三旬左右的英俊中年,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並肩而立,兩人除了右手橫著兵刃之外,左手高高舉起,似是手中拿著暗器。

那中年大漢高舉的右手,突然輕輕一彈,一片白粉,直向穀寒香飛去。

那白粉極其微小,而且飛出時無聲無息,在那微弱的燭光下,極是不易看出。

他右手輕彈出一片白粉之後,緩緩說道:“兩位氣勢洶洶,可是想和在下比劃幾招嗎?”

麥小明擔心打起來傷害到穀寒香,接口說道:“你如有意動手,咱們不妨選擇一處寬大的地方,這室中太狹窄了。”

那人笑道:“不用擔心我以她作為人質要挾,對付兩位,大概還用不著施出這等手段。”

鍾一豪冷笑一聲,道:“聽你口氣如此之狂,想必就是暗中領袖西北綠林的屠龍寨主。”

那中年大漢微微一怔,縱聲大笑,道:“我由來處而來,去處而去,相逢未必要相識,在下是誰,兩位似是不用多費疑猜。”

麥小明道:“誰問你的姓名了,既然想打,快些滾出來吧!”

那中年大漢臉色一變,大步直向兩人停身之處走去。

將要接近兩人之際,突然舉起手來,輕輕一彈。

鍾一豪閱曆豐富,雙目一直盯著他的兩手,見他舉手一彈,立時揮刀直刺過去。

那人想把手中藏的藥粉彈向兩人,那知鍾一豪料敵先機,搶先出手,迫得他無法對準兩人,隻好向下一揮,把手中暗藏藥粉,撒在地下。

麥小明突然揮劍封住鍾一豪的刀勢說道:“讓他出來,咱們再動手不遲……”

鍾一豪暗道:“不錯啊:我把他逼到這室中,豈不是正如了他的心願,一露敗象,就可把穀寒香抓住作人質了。”

心念一轉,疾向旁邊退開兩步,讓開了一條去路。

那中年大漢緩步走近門口之時,突然一挫腰,身子疾如離弦流矢,起落之間,人已到了兩丈之外。

鍾一豪冷笑一聲,左腕一揚,一蓬銀芒,疾射而出,麥小明一挫蜂腰,長身直追上去。

那人似是料到鍾一豪等定要發出暗器的,腳落實地之後,立時向前一傾,前胸幾貼在地麵上,讓開了鍾一豪打來的一蓬銀針。

但他這一緩之勢,卻無法讓避開麥小明的追襲,他身子還未站起,麥小明手中的長劍,已挾著大片冷芒飛到。

那人武功不弱,而且臨危不亂,一吸氣,身子突然向一側滾了過去。

麥小明下手毒辣,長劍疾轉,盤旋不落,劍光始終籠罩著那人身軀。

要知高手相搏,不得有分毫的差別,麥小明手中寶劍,舉而不落,使那人一直無法逃出他的劍勢籠罩之下,使他無法站起身子。

鍾一豪疾追而到,一見兩人架式,立時一招“毒蟒出穴”,刀光如雪,混在漫天飛舞的劍影之中,疾沉而下。

隻聽那中年大漢大喝一聲,突然挺身而起,右手一揮,白光閃動,一陣兵刃相擊的金鐵交鳴之聲,鍾一豪軟刀,麥小明的劍勢,全被震蕩開去。

凝神望去,隻見那中年大漢右手中握著一個形如短劍的兵刃,肅然而立。

麥小明怔了一怔,道:“我還道你身上沒帶兵刃呢?”橫裏的一劍斜削過去。

他故意問了那人一句,拖廷時間,順便提醒了鍾一豪的注意,出手劍式一領,鍾一豪不自覺的舉刀劈去。

原來他出手一劍,正是兩人合搏之術的起手一招。

那人手中一柄寒光閃閃似劍非劍之物,看去形狀奇古,既非短劍,又非匕首,隻見他隨手一揮,封開了麥小明的劍勢,飛起一腳,踢向鍾一豪的右腕。

鍾一豪疾快的退後兩步,讓他踢來一腳,他忽然發覺此人武功,高出了自己意料甚多,低聲對麥小明道:“快停下手來!”

麥小明依言向後退了兩步,長劍橫在胸前。

隻聽那大漢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一行十人,都已中了劇毒,七日後毒性發作,全身潰爛,現在,你們唯一的生機就是我在七日以內,找上門來救你們了……”

麥小明怒道:“那你送交我師嫂的藥物是假的了?”

那中年大漢道:“那解藥千真萬確。”

鍾一豪道:“別說我等從未有過中毒之感,縱然是真中了毒,既有解藥,還怕什麼?”

那人道:“不錯,諸位身受之毒的解藥,在下已經交給那位姑娘了,可惜的是,在下還未傳授她施用之法。”

鍾一豪冷笑一聲,道:“既有了解藥,難道還怕不會用嗎?這個不勞費心了。”

那中年大漢道:“現下各大門派的獨門解藥,大都暗中和劇毒調合,如果是不知用法之人,拿來使用,不但難以見效,而且那受救之人,也難以保得性命了。”

鍾一豪沉思了一下,緬刀一揮,道:“你走吧!”

那人冷笑一聲,轉身而去。

麥小明奇道:“你放他幹什麼?”

鍾一豪道:“我要先試試自己是否已經真的中了毒。”

麥小明歎道:“待你試出已經中毒,那人早已走的沒了影兒!”

鍾一豪默然不語,轉身直向穀寒香房中走去。

麥小明略一沉吟,也衝進了穀寒香的房中,室中燭光高燒,火焰熊熊,穀寒香對著燭光而坐,柳眉微微聳起,不知在想什麼心事。

鍾一豪、麥小明走入室中,她仍是渾然不覺。

麥小明故意重重的咳了一聲,道:“師嫂,那人留給你解藥了嗎?”

穀寒香如夢初醒一般,霍然轉過頭來,打量了兩人一眼,說道:“留下啦!”

她似是正在想著一件重大的難題,簡短的答複了一句話後,立時又疑目沉思起來。

鍾一豪緩步走了過去,低聲問道:“那人可曾告訴夫人,說咱們都已中了毒藥嗎?”

穀寒香輕輕歎息一聲,道:“他說過了,但他既然留下解毒藥物,自然是不用再怕了!”

鍾一豪道:“夫人怎知他的解毒藥物是真的?”

穀寒香微微一怔,道:“我想他不敢欺騙,現在我正在想一件重要的事,你們別打擾我。”

鍾一豪、麥小明胸中雖然有甚多話要對她說,但見她那等不耐煩的神情,隻好默然退出。

第二天天色還未大亮,穀寒香等一行人,趁曉色離開了長安。

六匹長程健馬,和一輛騾車並馳在廣闊的原野上。

就在他們離開金龍客棧後兩個時辰,又有八匹快馬,離開了長安城。

中午時分,穀寒香等一行,已遠離長安四五十裏以外,幾匹長程健馬,都跑的滿身大汗。

穀寒香探出頭來,低聲對車前的餘亦樂道:“把騾車馳到那片樹林中停下來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