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此時,一點冒著青光的寒星朝兩人疾射而來!
但祈慕二人似乎早有所覺,相擁的身軀各自微微向後一撤,暗青子從二人相對的眼波之間倏地穿過,“噔!”地插進了對麵的船簷!原來是一支箭矢!入木及寸、箭尾籟籟抖動,令人膽寒!
二人再轉首一望,隻見大花舫右翼處,數艘快船疾駛而來!
祈少君故意歎聲道:“看來有人就是不識抬舉,膽敢壞我們的興致。”
慕冰故作道:“弟弟,那我們該怎麼做?”
聽到弟弟的稱呼,祈少君先是一怔,而後即便恍然,“姐姐”的意思,便是和當初在杭州一樣,並肩作戰、懲奸除惡!
祈少君笑道:“姐姐,你知道弟弟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話音未落,他右掌朝那支箭矢一伸、以渾厚內力隔空拔劍,箭矢轉眼便到了他兩指之間,他見箭矢尖上喂有劇毒,無怪冒著青光……笑容突然一斂,抱著慕冰一道旋身借力,以甩手箭之勢將箭矢朝著他原先射來的方向猛甩而出!
令人駭異的一招甩手箭,一條暗青色的光線直射向鄰近一艘船的船艙,毫厘不差地射進了一個孔洞中,這支箭正是從這孔洞裏射出的,毫厘不差的精準!
“哇呀~~~!!”隻聽得一聲慘呼,船艙內一陣騷動!
但騷動不過是一瞬之間,祈少君隨即劍眉一皺,他旱地拔蔥、攜著慕冰一掠至桅杆頂,放眼四顧一周,一陣寒氣從心底生!
遠遠望去,隻見岷江之上,一艘花舫緩緩行駛在江上,周圍有近百條大小船隻圍擁而上、片刻之間就將其團團圍住,每艘船上皆布滿了強弓硬弩、站滿了鬼煞武士,果真是朝天宮人馬殺到!
祈少君環目四望,四周陣勢雖不及三國東吳水師那般氣勢磅礴,但陣陣煞氣幾乎彌漫整個江麵,詭異至極,而且情勢一觸即發!
見此困獸情景,祈少君不禁暗歎一刻都不能鬆懈,不過出了一會神和慕冰親熱了一下,隨即陷入了四麵楚歌之境!
伴梅先生聞聲而出,惶聲道:“怎麼了?!”
祈慕二人從桅杆上輕足落地,祈少君故作悠然道:“看來有麻煩咯。”
“放箭!!!”遙望而去,一個手搖令旗的鬼麵武士一聲揮喝,四周所有船隻萬箭齊發,洪水猛獸般朝大花舫撲射而來!
“快閃~~~~!!!”祈少君暴喝一聲,三人疾掠退入船艙內!
一聲沉悶、但足以震裂人心脾的聲音響起,就如同什麼東西朝著這艘大花舫猛拍了一下!而蹲在床艙內的歌女們不是四下亂竄、便是抱頭顫身,鶯啼燕叱般的嬌呼聲連綿不絕、一個個粉麵上俱是驚惶懼怖之色……也難怪,對於走馬章台的她們而言,眼下這等陣仗實是做夢都料不到的!
“全部給我閉嘴!誰敢再吵我就要她的命!”
南居夫人一聲冷似霜刃的暴喝,直刺眾歌女的心肺,隻見嬌呼之聲登時消失無蹤,眾歌女們也是一個個戰戰巍巍地蹲伏在地,眼波不時地瞟瞟眼前這位美得上天、但聲音又如同枯鬆的絕美女子,看著那雙不斷滲出寒氣的眼波,她們更想不到這位絕美女子竟然有著如此震懾心脾的氣勢!
祈少君道:“看樣子,這艘船已經變成刺蝟了。”
南居夫人恨聲道:“豈有此理!是什麼人?”
祈少君正欲回答,隻聽艙外傳來一陣喝令:“船舫上的人聽著!軍師有令,命爾等立即停船,違者格殺勿論!”
他們四人輕輕捅開窗紙,對麵那舉著令旗的鬼麵武士在張牙舞爪地呼喝。
“豈有此理,拿雞毛當令箭!”慕冰恚怒下,正欲以暗器將其放倒,誰知剛祭出暗青子,隻聽對麵船上一聲慘呼,接著就是“噗通!”落水聲響起,那鬼麵武士已落入江中,給龍王爺當下酒菜了!
眾人回神一看,見南居夫人正在清點鏢囊裏的孔雀翎……
伴梅先生笑道:“夫人,聽說這龍王爺最喜歡童男童女,你送這麼個鬼東西給他,不怕他一怒之下掀起江水,把我們都淹了?”
祈少君陪笑道:“那可大事不妙啊~~若是被龍王爺看到夫人和冰冰這麼美的女子,要扣下來做龍宮妃嬪,那我們爺倆怎麼辦?”
南居夫人斥道:“怎麼辦?你們爺倆,都什麼時候了還如此戲謔?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先攻他們個措手不及!”
伴梅先生道:“不錯!令旗乃戰陣必備手令,放到那個拿令旗的鬼頭,現在他們可得亂上一陣子了。”
可惜,伴梅先生的如意算盤還未打響,船身又是猛地一震、緊接著又是一陣沉悶,但又足以震裂人心脾的拍打之聲!不必說,八成又是一陣毒箭!
鶯啼燕叱的驚詫聲本能地一陣響起,但隨即便止住。
祈少君通過孔洞望了一下船外,歎聲道:“先生,看來您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至於夫人,您放倒的不過是個小嘍,還不是要擒的真正的王。”
慕冰微笑道:“不過,多虧我們少君英明,找了這麼艘大船,不然我們此刻隻怕都成了刺蝟了。”
祈少君笑道:“你好像一點也不緊張。”
慕冰曼聲道:“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是生是死又何妨?”
兩人的眼波又互相凝視了一瞬,還是那無言的沉默,但他們彼此心中早已對過不知多少的話,隻有他們才知道的話,有這彼此透心的默契、還有深愛自己的人,人生如此,夫複何求?的確,是生是死又有何妨!
一念至此,祈少君豪情頓起,道:“放心!我們都不會死的!”
慕冰看著他的眼神,悠悠道:“看來你已經有了主意了。”
正當此時,鶯啼燕叱的嬌呼聲再一次響起,而且比之前驚怖得多,嬌呼聲中還夾雜這痛苦的呻吟,隻見一位躲在圓桌下的紅衣歌女,不慎被破窗而入的一支流箭射中左肩,登時鮮血淋漓,最可怕的是,那歌女嬌媚的容貌一陣抽搐,隨即一下子變成了墨綠色,猙獰可怖至極!
“小嬌!”歌女們眼見姐妹遭難、失聲驚呼,但誰也不敢靠前。
祈少君急忙上前施救,他毫不避忌地連點小嬌胸前七處大穴、護住心脈,取出師父玄一留給他的解毒靈藥,喂其服下……
可小嬌還是萬般痛苦,顫聲著道:“好……好痛苦……好痛苦……”
祈少君怒恨道:“可惡!又是枯血青!倘若是內力深厚之人,倒能暫時鎮住毒性,可小嬌是個弱女子……就算服了我的靈藥,一時間也無法祛除!”
小嬌掙紮著道:“祈……祈公子……!求你……殺了我……!”
祈少君雖無法體會,但也不難想象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嬌柔女子,受了這等非死不可的劇毒,是何等地生不如死,他此刻雖全力留住她一條性命,但能支撐多久?何況支撐越久,還不是令她受盡煎熬,可是倘若讓她就此解脫,試問宅心仁厚的他又於心何忍,他曾在風塵中混跡過,比誰都清楚這些風塵女子的命運實是一個比一個淒苦,所以他絕不能放棄!
慕冰沉吟道:“你真的打算這樣耗費內力?”
祈少君正色道:“見死不救,豈是我祈少君所為!”他一邊鏗鏘言道,一邊先輸真氣給小嬌,令她盡可能地保住性命,隨後點其睡穴,令她免受痛苦煎熬。
半盞茶時過去,姐妹們見小嬌麵上的暗青色漸漸退去,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更對祈少君連聲感激、更投以敬慕的目光,將小嬌扶到底艙房中安置。
祈少君卻道:“是我連累了她們,實在愧不敢當。”
慕冰道:“你對所有人都這麼仁善,可曾多為自己著想一下呢。”
祈少君微笑道:“冰冰,我這個人早習慣了隻想別人,不為自己著想……不過我答應你……為了你,我一定會為自己多想想的。”
聽到這句看似矛盾又不矛盾的話語,慕冰隻是淡笑不語……不過,就在這一刹那,她終於明白一件事,為什麼那麼多姑娘都對眼前這個人如此傾慕、如此癡迷、如此愛戀,而自己又為何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因為他實在是個大好人,好得讓人想不愛都不行……
可話剛說到此,隻見大花舫陡然止步,停泊在了江麵最為寬闊的水中央!
伴梅先生厲喝道:“怎麼回事?!老鴇子!船怎麼停了?!”
可是喊了幾聲,送小嬌回底艙安置的老鴇子和兩個歌女早已影蹤全無。
伴梅先生道:“糟了!船一停,那我們不就成了甕中之鱉?!萬一有人潛入水底鑿破我們的船底,豈不糟糕?!”
祈少君則泰然道:“無妨……我們先去底艙,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快步走進舵艙,找負責搖櫓的舵工和船夫調查船停的原因……
衝進底艙一看,隻見船工們均罷手不動也不言語,而老鴇子和船頭兒已被送小嬌回房的兩個歌女製住,麵色如土、渾身顫顫……很顯然,敵人的確有意要鑿破船底,但不是從外麵,而是由內鬼來完成!
但自己這邊均非等閑,雖見有人被挾製,神情依舊淡然至極。
慕冰道:“少君,看來你還是小看了朝天宮的辦事效率。”
祈少君道:“不錯,我們從雇船到啟航,前後不過短短數個時辰,他們竟已派人混入其中……所花的封口費,恐怕比我的雇金還要多得多。”
伴梅先生道:“嘖!我就說嘛,世上焉有眼神如此淩厲的歌女。”
祈少君對著那兩個歌女,正色道:“又是朝天宮派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翠衫歌女,麵容冷削道:“正是。”
祈少君道:“想要什麼?”
另一個藍衫歌女道冷冷道:“殺你。”
祈少君道:“沒別的選擇了麼?”
翠衫歌女道:“不錯。”
祈少君道:“能讓我跟你們這兒的主子談談麼?”
藍衫歌女道:“不能。”
祈少君冷哼了一聲,問道:“朝天宮的刺客說話,都隻說兩個字麼?”
翠衫歌女道:“不錯。”
祈少君道:“好,那麼這一次……我再送你們兩個字?”
兩名歌女刺客似乎有所悟,同時問道:“去死?”
祈少君曬然道:“不~~~應該是……小心!”
聽到這兩個字,兩歌女為之一怔,但也隻需要這麼一絲猶豫,就可以完全扭轉乾坤,所以當兩女還處在那一瞬間的不解時,兩條窈窕的倩影疾掠而出,兩歌女同時一聲嬌呼,分別扣住船頭兒和老鴇子的兩隻手,也被不知什麼東西瞬間洞穿,白皙的手掌頓時鮮血淋漓!緊接著又被慕冰和南居夫人分別扣住脈門、另一手疾出一把捏住二人的香腮,以防她們服毒或咬舌自盡!
祈少君訕笑道:“都叫你們小心了,怎麼還是那麼不小心呢。”
“哎喲……嚇死老身啦~~~!”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老鴇子喘聲道,她隨即爬起身來,衝著兩個冒牌歌女“啪!”“啪!”一人一巴掌,痛斥道:“你們兩個賤貨!竟敢威逼老娘~~你……!”
“夠了!滾一邊兒去!”南居夫人一聲厲喝,老鴇子登時收斂。
祈少君根本未動一下,笑道:“先生的身法當真是神出鬼沒。”
伴梅先生從他身後緩緩踱步而出,微笑道:“哪裏?少君謬讚了,不過畢竟是兩個女兒家,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濫開殺戒。”
祈少君道:“一切聽先生的……何況,我還怕她們草率輕生呢,幸虧夫人和冰冰有先見之明……先把她們押上去。”
彎腰駝背的船頭兒躬身道:“請問公子,要繼續開船嗎?”
祈少君道:“不必,讓大夥全都收拾一下細軟,隨我來!”
眾人走出主艙、來到船頭甲板上,登時一陣驚駭,隻見華麗的大花舫四周果然被射成了刺蝟!伴梅先生掃視了一下插滿毒箭的船板,曬然道:“這裏既沒有諸葛軍師,也無需草船借箭。”
祈少君笑道:“那倒未必,沒準能用上……”
船舫上的歌女們驚嚇之餘,嘰嘰喳喳、畏畏縮縮地跟在幾人身後,突聽南居夫人一聲厲喝:“不想死的,趕緊回船艙裏去!”
歌女們立刻鶯鶯燕燕地手忙腳亂地回了主艙,一邊嘴裏還在竊竊私語:
“這個姑娘的聲音怎麼回事?”
“是啊是啊!怎麼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
“眼睛塗屎啦!這哪裏是老太婆?而且美得跟天仙似的,還有跟在祈公子身旁的那個……”是啊,這麼美的女子,又同時出現兩個,實在看的他們既羨慕又嫉妒,設想若是西門笑雨和司徒曼玲也在場的話,這武林四大美人齊聚一堂,那是何等得驚豔絕倫!
但祈少君他們卻隻把目光注視著前方一條看似旗艦的船上,因為那艘船上掛著黑色夜梟旗幟,理應是在剛在他們前往舵艙的時間裏靠近的。
祈少君思付道:“正主來了,很好……!”朝著夜梟船提氣朗聲道:“在下祈少君!敢問此間主人是否與在下有甚麼誤會,能否出來一敘!”
對麵船艙裏傳出低沉的聲音:“在下生平見不得光亮,還望對麵船上的朋友恕罪……”聲音雖低沉,但字字句句都清楚地敲擊到眾人的耳膜上。
祈少君訕笑道:“莫不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幹得太多,所以連人也怕見光?”
船艙內道:“祈少俠不必出言相激,所謂受人之才與人消災,今日鄙上對少俠項上之鴻臚誌在必得,在下若不戮力以赴、為鄙上達此心願,便會輪到在下自己人頭難保,又豈能隨便為幾句言語而失了方寸?”
祈少君道:“閣下多心了,小可不過隨口牢騷,並無激將之意!隻是,在動手之前,小可有個不情之請!”
船艙內道:“敢問祈少俠有何吩咐?隻要在下能力所及,斷無不允之理。”
祈少君道:“很好,閣下有兩名屬下現已被我挾持。”
船艙內道:“祈少俠若是以為能以此二人挾製在下,那可就太過天真,殺手存在的意義,不是殺戮和便是被殺,若不成功唯有成仁,隻要在下一聲令下,四周弓弩萬箭齊發,便可將此二人連同祈少俠一同射成蜂窩,祈少俠聰明絕世,想必不會懷疑。”
一聽此言,隻見這兩名歌女清冷的麵目似笑非笑、眉目間起了一陣微瀾,不知她們的心中是視死如歸呢,還是為自己的主子心冷。
但祈少君卻道:“閣下又多心了,在下隻是想將此二人送還罷了!”
船艙內道:“哦?嗬嗬……好,祈少俠當真是仁人君子,縱對敵人亦存拂照之心,反觀在下小人之心夫君子之腹……實在汗顏。”
祈少君道:“尊駕過譽了!不知是否予以成全?”
船艙內道:“少俠高義,自當成全!今日閣下雖難免身遭萬箭穿心之劫,但在下卻不會忘記祈少俠的俠肝義膽!”
祈少君道:“好!既然如此,這花舫之上還有數十名歌女及船工,還請閣下切勿牽連無辜之人,在下即便難逃一死,也可走得心安理得!”
船艙內久久未發言……
慕冰傳音入密道:“把船工都送上岸,難道由你來開船?”
祈少君傳音道:“隻把歌女送上岸,他們不起疑心才怪,既然要做好人,不如就好人做到底……他們看到船工也上岸去,這艘花舫勢必寸步難行,更無理由拒絕了,至於接下來如何脫身,你且安心……”
慕冰心付隻要能和他在一起,上天入地都安心,開始全神凝注局勢。
船艙內又傳出聲音:“難得祈少俠仁義過人,在下敬服……也罷,不過鄙人有個條件還請伴梅南居賢伉儷和絕情仙子三人暫留甲板上,不可妄動一絲一毫,否則……在下可不敢保證所有人的安危!”
祈少君心付:“哼,為了防止金蟬脫殼,你還真是用心良苦!”隨即道:“這個要求很公平,就讓在下一人進艙內安排便是!”
船艙內道:“如此甚好!一炷香之內,少俠但請自便……我即刻命人架起雲板,調派一艘船隻,將所有人安全送上岸!”
祈少君抱拳朗聲道:“多謝成全!”
南居夫人何等驕傲之人,決不甘心受敵人擺布,她年輕時尚能沉得住氣,現在年事已高,可倨傲之心反倒更勝從前,此刻被勒令不得妄動,心中早已怒不可遏,巴不得立時飛掠出去大開殺戒!
但冷靜和理智終究戰勝了衝動,對相公傳音道:“老頭子,少君不會是真的打算泰然赴死,還讓我們兩個老朽為他陪葬吧?”
伴梅先生道:“我隻知道他不是個尋死之人,但絕對是個深謀遠慮之人。”
雲板已經架到了大花舫的船簷,數十名船工和歌女們一邊慶幸、一邊爭前恐後地到了對麵的一艘船上,他們自然該慶幸,在這亂世之中,他們都如同無根的浮萍般,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這一次他們安然脫險,雖然他們嘴上都沒說,但心底一定都會感激祈少君又或者會埋怨他。
隻是,事情絕非眼前那麼簡單……
待船工和歌女們陸續通過雲板,夜梟船艙內開始敦促道:“一炷香的時辰快到了,敢問人是否都走完了?”
大花舫船艙內傳出祈少君的聲音:“還請再稍後片刻!”又聽他催促道:“我說姑娘!你能否快些?莫非你真想留下來,跟我們一起挨刀劍!”
然後床艙內又傳出嬌怯的女子聲音:“好的好的!這就好!”
話音落下,船艙內走出一位身形嬌弱、身披鬥篷的豔妝女子,雲鬢鳳鬟、皓齒明眸、眉梢眼角也修飾得如煙似月,雖畫著濃妝,但是眾人看得出來,即便沒有胭脂水粉的襯托,她也一定是個大美人,比起慕冰和南居夫人也不遑多讓,這等的美女,自然也引起了伴梅南居夫婦和慕冰的驚詫,他們都不禁驚付:“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絕色美人?”
絕色少女急急忙忙地裹著鬥篷,小心翼翼地走過了雲板……
負責架雲板引渡的鬼麵武士也不禁色笑道:“嗯……這個小妮子當真美得連女人見了都心痛啊。”
少女媚笑道:“這位大哥,您說的是真的?”
鬼麵武士心神搖蕩,但隨即一怔!煉獄般的苦肉記憶令他登時清醒過來,幹咳一聲道:“別廢話!趕緊上船!”
少女嘖了一聲:“小女子流落風塵,最欽佩英雄豪傑了,可是這位大哥也真不解風情~~~唉!”見她幽怨歎息的模樣,鬼麵武士們雖然都是受過非常人訓練的死士,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不免心頭騷動。
但正當他們還沉浸在脂粉氣中……
絕色少女明媚的眼波突然寒光一閃,猛一提氣朝著夜梟船疾掠而去!鬼麵武士們幾乎未看清楚,她已身形隱沒!因為這少女的輕功實在快得不可思議,簡直比箭矢還快,直直地竄進了夜梟船艙中!
“啊啊啊~~~~~~~~!!!”隻聽三聲慘呼!
數十條船上的鬼麵武士們,遠的自不用提,就算是在近前的船隻也才反應過來,猛然大驚之下,隻見船艙門“嘭”的一聲,船艙門破、木屑碎飛!
刹那間,嬌小的身影從紛飛的木屑朦霧中疾飛而出,猛烈的勁風震得周圍掀起一陣波瀾、水光抖撒,臨近船隻群相聳動,有的更被勁風震入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