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隻憑著一時心血來潮,決定自己三天回門,回門不能空手,看著一夥房的東西,摸摸這個不敢做主,摸摸那個不敢做主。
最後自我安慰著,是李四虎凡事讓她自己做主的,這次她自己做主了!
春草從圈裏拿出來兩隻大肥兔子,急匆匆回三裏屯娘家了。
邊走邊打聽三裏屯的位置,這一走下來才發現,三裏屯與柳河村的距離可不短,幸虧半路遇上一對麵善的夫婦,有毛驢車帶了她一段,省了她不少的力氣。
快中午的時候到了村口,遠遠的就看見母親鄭氏正站在村口中的那株老榆樹下,向村路方向張望著,應該是等她回門。
春草憋了三天的委屈終於爆發了,緊跑兩步跑到鄭氏麵前,眼淚不斷線的往下流。
鄭氏忙抹去了女兒的眼淚,悄聲道:“村人們都看著呢,先跟娘回家再說。”
春草的眼淚轉在眼圈裏流不下來了,心涼了半截,比起女兒嫁人的委屈,母親竟然更看重村民們的想法。
本來想跟娘倒苦水的想法一下子被澆滅了。
鄭氏看著形單影支的春草,皺起了眉頭道:“你女婿咋沒跟你一起回來?村人瞧見了又該講究咱家了,你奶又該叨咕給夏家丟臉了。”
春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終於忍不住回嘴道:“怕我丟臉倒是把我賣個富貴人家啊,要飯還嫌飯餿?”
鄭氏詫異的看著女兒,不敢置信一向乖巧的女兒竟然會頂嘴了,噎得人直翻白眼。
鄭氏肅著臉道:“你這丫頭,說出來的話頂風臭十裏,跟娘這樣無所謂,在婆家可千萬別這樣,小心你相公聽了不高興。”
春草撇了撇嘴沒吭氣,李四虎恨不得把她變成母夜叉呢,哪會不高興。
鄭氏接過春草手裏的兔子,有些不高興道:“你相公呢,咋沒跟著你一起回來?這回門禮就兩隻兔子?太薄了些吧?你大堂姐去年回門拿了酒、糖、茶、肉小四樣禮,都被你奶講究好些天呢。”
春草被鄭氏數落得好心煩,但又不能跟娘急眼,隻能耐心作答道:“周莊鎮進了老虎,懸賞拿虎的獵手,相公去獵虎了,讓我自己先回門。”
“打老虎?這麼厲害?”鄭氏臉色終於現出幾分欣喜來,嘴角上揚道:“你大伯娘沒騙我,這老李家,確實是個好人家。”
好人家?大伯娘恐怕省略了幾個字,應該是“好可怕的人家”才對吧。
春草心裏一直有根刺,覺得不問不痛快,開門見山的問鄭氏道:“娘,當兵的是大伯娘家的大堂哥夏雷,為什麼用咱們二房的女兒來換?你和爹為什麼就同意了呢?這,不相當於賣女兒嗎?”
鄭氏臉色變得尷尬,隨即辯解道:“你這孩子,說話賃的難聽!哪有爹娘不疼自家閨女的?李家是獵戶,災年餓不著,是戶好人家,你是享福去了,和賣閨女能一樣嗎?!”
春草嘲諷的撇了撇嘴,有些悲涼道:“娘,你是真沒想過,還是根本不願意想?如果真像大伯娘說的那樣好的人家,會一門七個光棍討不到媳婦?再好能有多好?”
鄭氏顧左右而言其他,拉起女兒的袖口道:“李家不好嗎?你相公動手打你了?”
春草躲開了鄭氏的手,搖了搖頭道:“沒有,李家的人待我都挺好,比夏家人對我好。”
鄭氏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半天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