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了衣裳出來,春草背著簍子又往外走,李四虎驚道:“你去幹什麼?好好歇一歇啊?”

也許是剛剛經曆了那麼一遭,春草的心情不好,悶悶的答道:“能歇嗎?沒聽見咱家豬餓得熬熬叫?還有兔子,多少張嘴等著呢!回來還得做飯、洗衣裳......”

李四虎臉上閃過一抹愧疚,自己家七個大男人,平時懶散慣了,什麼事兒都胡弄,混日子就成。

春草嫁過來後,手腳勤快,又愛幹淨,家裏外頭煥然一新,連兄弟幾個人的壞衣裳都修補上了,兩天換洗一次。

對於這種變化,村裏人逢人見到李四虎就誇這個媳婦娶得好,李四虎聽得耳朵都能起繭子了,嘴巴樂得咧到後耳根兒了。

這種變化,可是春草硬幹出來了,每兩天就得洗滿滿兩大盆衣裳,還得燒炕孵雞蛋,最關鍵的是,家裏還有二十六張嘴等著吃飯呢:兩頭豬、十六隻兔子、八個人......

未來還會多出來幾十隻雞......

明明是個膽子小得像針鼻兒的丫頭,剛才還經曆大變、哭得死去活來,怎麼一到家,立馬抹了眼淚兒,像打了雞血似的開始要幹活了?

看著春草瘦弱的身軀,李四虎覺得,小身子也許蘊含了大力量,自己都比不上。

李四虎喊來了五虎和小六兒,指著牆角的衣裳道:“我出去一會兒,你倆負責把衣裳洗了,回來的時候,剩一件,就跟我打一架,剩七件,就打七架。”

兩個弟弟登時耷拉下腦袋了,每次都是幾兄弟聯手才與李四虎打得有輸有贏,要是單打獨鬥,死輸沒贏,踹得可狠了,一點兄弟情都不留,還是乖乖聽話吧。

五虎和小六兒抱著衣裳盆子往河邊跑了。

李四虎把簍子拿了起來,對春草道:“你在家做飯吧,我去把耿二扭送到裏正那兒,順道把扔在山腳的豬毛菜裝回來。”

春草懵逼的點了點頭,有些尷尬道:“我不是抱屈喊累,隻是有點兒恨活兒,著急把它幹完......”

李四虎不以為然道:“一家人嘛,客氣什麼,累了就說累了,渴了就說渴了,哪那麼多彎彎繞?我去去就回。”

李四虎邁步想走,又壓低了聲音對春草道:“遇到耿二的事兒,別對家人說,尤其是大哥,我怕他衝動把人給殺了。”

春草嚇得臉色慘白,忙不迭的點頭。

李大虎對高小蓮的死己經深入骨髓,越積越深,若是知道耿二殺了高小蓮,估計得立馬拿著獵刀衝過去,非把耿二千刀萬剮了不可。

還好,李四虎心慈手軟些。

.

回到樹林裏,離老遠就聽見耿二“吱吱唔唔”的求救聲,以及鬣狗“嗷嗷”的吼叫聲。

李四虎悄悄潛過去,定睛一看,隻見樹上吊著的耿二身子如蛆蟲般蠕動著,雙腿以怪異的姿勢使勁往上蜷縮著。

樹下呢,四隻鬣狗正拚命的往上竄,有一隻叼住了耿二的鞋,有一隻咬住了耿二的褲子不撒口,嚇得耿二如被雷擊似的使勁抖動著,鞋子甩掉了,褲子扯掉了半條,連尿都嚇得流出來了。

李四虎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閑適靠在樹幹上,嘴裏叼著一根草刺,眼睛如一條惡狼似的盯著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