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求救似的看向籠子外,外麵的主顧都在急著挑人,並沒有主顧看中她。
唯一注意她的人,是一個一身寒酸布衣的小娘子,盡管臉頰上帶著一點點兒的嬰兒肥,但是很耐看,而且越看越舒服,越看越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得如同山間泉水,仿佛從未被世人所侵擾過。
她身旁站著一個健碩的男人,麵如刀刻,滿是清冷,偏偏小娘子對他說話時,他本能的偏下頭,盡量湊近小娘子。
對小娘子說的話,頻頻點頭,嘴角上揚,滿是笑意,雖然沒聽見說話,但看他的模樣,應該滿是溫柔。
這應該是一對新婚夫婦,而且非常恩愛。少女斷定,自己被買回去,應該不是被迫嫁人做妾;
夫婦兩個穿得雖破,但滿麵紅潤,絕對不缺吃少喝,自己被買過去,應該不會挨餓受凍;
最關鍵的是,這個小娘子看著慈眉善目的,兩人被買回去,應該不會挨打受罵。
經過再三權衡,少女終於鼓起勇氣站起來,遠遠的對春草喊道:“把我和妹妹一起買回去吧。我三歲開蒙讀《千字文》,七歲陪祖母訟讀《大藏經》和《般若波羅蜜經》,十歲背誦詩詞三百首,雙手會寫梅花篆字,十一歲自己會填辭畫畫......”
春草被少女說得一堆書名繞得雲裏霧裏,隻是盯著少女瘦削的身形,轉頭對李四虎,聲如蚊鳴道:“相公,這樣清瘦,是不是不太好生養?”
李四虎看了眼少女,低聲道:“娘子,你看這籠子裏,哪有幾個胖的,應該是人牙子怕她們有力氣逃跑,故意缺吃少喝的,回去將養兩天,應該就能胖了。”
李四虎嘴角又揚了起來,看著小娘子臉頰上的嬰兒肥,不由莞爾。
娘子剛來的時候,也很枯瘦的,將養的這麼幾天,頓頓有油有肉供著,不是長出肉肉了?
每次見到娘子的小臉兒,尤其是昨夜知道娘子“強行要與他圓房”之後,他一看見娘子的小臉,就恨不得伸手掐上一把。
娘子的小臉,一掐能掐出一汪水來,可愛死了。
春草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走近籠子兩步,對少女開口喊道:“你會洗衣做飯嗎?會納鞋底做衣裳嗎?會......”
少女臉色一黑,這些東西,她可從來沒做過,原來在家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丫鬟仆婦們做的,她隻要開口吩咐就好。
形勢逼人強,再不被買出去,妹妹真的要燒壞腦子了。
少女咬牙點頭道:“我會,洗衣做飯、燒水劈柴、繡活女紅,我都、都會。”
春草開心的笑了,對李四虎道:“相公,她都會,真是太好了。”
李四虎卻搖了搖頭道:“春草,你要記住,凡事不要太輕信人,這個女人在撒謊。”
李四虎指著籠子裏少女幹淨的指腹道:“你看她的指腹,一點繭子都沒有,根本就不是做慣了活兒的。”
春草望向少女的指腹,剛剛抓濕布的時候,五個指腹上的泥汙被擦淨了,露出裏麵嫩白好看的指腹,果然一點兒薄繭都沒有。
少女雖然聽不清夫婦二人在說什麼,但循著二人眼光,意識到自己的指腹露餡了,局促的把手藏在身後。
春草的眼睛已經看向籠子裏其他人了,少女心裏一急,拉著妹妹“撲通”一聲跪倒,對春草哭喊道:“求求你,如果不買我,就把我妹妹買走吧,她發燒了,再不治,怕是要燒壞腦子,求求你, 把她買走吧,她會很多事,她、她會讀書寫字、會......”
少女說不下去了,妹妹會什麼?好像除了父親逼迫的讀書寫字,其他的,隻會玩投壺、挑下人刺,而這些,在這裏,一無是處。
少女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一向的高傲,被現實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