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梆子聲響起,應該是二更天了。
崔皎準時睜開了眼,不情願的伸了個懶腰,結果應該是白天跑得太急了,渾身酸疼,比拔了一晚上的野草還累得慌。
不情不願的起來。
四個小廝們上前,嚴陣以待:一個拿著夜壺、一個拿著水盆、一個拿著布巾。
拿夜壺的小廝把夜壺遞向崔皎。
崔皎站起身來,解開褲子,右手執壺。
一個小廝吹起了“噓噓”的哨聲,一個小廝用手嘩嘩的撩著盆裏的水......
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崔皎的臉上現出了痛苦的表情,額頭冒出了汗珠子了。
拿著布巾的小廝立即上前擦了汗。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夜壺裏終於傳出來了滴滴嗒嗒的聲音,聽在小廝們的耳朵裏,無異於仙樂。
夜半的這次起夜,對於崔皎像上刑,對於下人們,則更像是過關口,過了,皆大歡喜;不過,那就一直等到天亮。
崔皎的這個夜半起夜撒不出來尿的毛病, 還是三年前那起綁架案後落下的。
具體為什麼,崔皎沒說,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
而崔皎這麼急於抓住“小疤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次,崔皎打傷了張秀秀的額頭,後被迷藥迷倒了抬走。
夜半被尿憋醒了,見身旁有夜壺,便躲在牆角上茅房。
剛上到一半,房門突然被打開,“小疤瘌”猝不及防闖了進來,陰仄仄的對崔皎說道:“你,可不能白打了我!”
就是這一聲,嚇得崔皎把剩下的那半尿都給憋回去了。
懊惱道:“你個小疤瘌,男人正在如廁,你跑進來做什麼?”
張秀秀撇撇嘴道:“我爹說,狗撒尿的時候不能嚇,否則以後就剌剌尿了,你莫不是跟狗一樣?”
崔皎氣得大罵道:“你才和狗一樣!”
不罵還好,這一罵,張秀秀突然撲了過來,撒了他一臉的藥粉子,然後,就癢癢了一宿。
張秀秀那日得逞似的笑容,盤距他腦海三年了,總是揮之不去。
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詛咒生靈了,從那以後,每次起夜,崔皎都跟上刑一樣。
每到這個時候,崔皎尤其的想念“小疤瘌”。
崔皎咬牙切齒道:“小疤瘌,我一定抓住你,被召安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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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幾個女人下了車,進了院,春草卻突然擰身向河邊跑去。
一隻野貓竄開跑了,隻餘樹聲颯颯。
幾個女人被春草的行為嚇了一跳,紛紛跑過來問道:“春草,你咋了?”
春草呆愣的看著野貓跑去的影子,沉吟道:“剛才進院,我突然感覺有人偷看咱們。上次二嫂被耿大拐走之前,我就有這種感覺。”
幾個女人神情頓時變了。
現在的耿家,耿父流放了,耿大死了,耿二死了,還剩下個耿三,本來參軍的,後來當了逃兵,官府通緝一直沒抓著。
莫不是耿三趁李家男人走的時候跑了過來, 伺機報複李家女人?
回到院裏,春草把全家人都召集到一處,鄭重囑咐道:“從現在開始,咱家誰也不準一個人出門,包括爹和小六兒。女人若是出門,要麼三人以上,要麼兩個親兵跟著。”
高小翠倒是挺樂觀,捂著嘴嘎嘎笑道:“親兵跟著?那我豈不是跟清鳳一樣成了女將軍啦?哈哈!以後我可有的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