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郡王皺起了眉頭，對李德仁道：“李千戶，說說當年的鹽鐵司貪汙案吧。據當年大理寺呈報，你是收受了鹽鐵丞郭誌誠的賄賂，怕他反咬一口，所以攜家帶口的潛逃了......”
李德仁苦澀的扯了下嘴道：“宣郡王，末將當年是錦衣衛千戶，手裏掌握的無數三品以上大員見光死的證據，想揩多少銀子沒有？為何不要命的去貪沒大案要案的嫌犯的銀子？末將得有多傻？”
當年，大理寺呈報的時候，沒有人懷疑李千戶會做如此傻事，但有郭誌誠的親筆畫押，李德仁全家又都失蹤，由不得不信。
李德仁歎了口氣道：“末將如果不走，全家都會死在京城。當年的鹽鐵司案，從全國兩千多個縣城，到二十九個州郡，最後再到京城鹽鐵司，自成體係，根本不是郭誌誠一個人能操縱的。證據直指一人。茲事體大，末將連夜將證據給了錦衣衛統領肖剛，半路就遭人襲擊，末將攜家眷逃離京城，一路向北，多次遭人追蹤襲擊，因一路顛簸，妻子難產而亡，這才選擇了在柳河村安頓下來，改名為李德仁。”
李德仁忐忑的看著齊瞻，當年的證據早就沒了，自己又掛著罪名之身，這個宣郡王會怎樣對待自己尚未可知。
當年，鹽鐵司案是罕見的全國大案要案，齊瞻年紀雖小，卻很是清楚。
因為，那次鹽鐵司之所以被揭發，就是父王齊熾的手筆，而鹽鐵司的幕後操縱之人，就是漢王齊煦。
齊熾以為十拿九穩的拿下齊煦，可惜，在最後的關頭，查案人李秀岩（李德仁）全家失蹤，肖剛與齊煦沆瀣一氣，最後關頭，被齊煦來了個壁虎斷尾，把罪名全都栽在了鹽鐵司郭誌誠身上，李秀岩也吃了瓜落。
沒有人比齊熾和齊瞻更明白其中的原委了。
孟康插了句話道：“秀岩，你當年一逃，肖剛便把鹽鐵司案證據篡改了，全都栽在了郭誌誠身上，你也落了個貪沒的罪名。後來，不知是出於對你過去的同僚之情，還是做賊心虛，這家夥倒是沒有全國緝拿於你。”
若是錦衣衛誠心想抓人，李德仁也不可能消停這麼多年。
李德仁苦笑道：“他哪裏是念舊的人？他沒有全國緝拿於我，是因為他沒有把握一舉擊殺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若是想跟他魚死網破，也夠他喝一壺的。”
就算李德仁現在手裏沒有鹽鐵司案的證據，但他追隨肖剛多年，掌握肖剛的陰私事兒也不少，所以肖剛也不敢輕舉妄動。
宣郡王沉吟半天道：“本王現在的力量，根本沒有給你翻案的可能，你還是做鄉野村夫李德仁吧。”
李德仁臉上喜色閃現，這說明，宣郡王相信他是被人陷害的，隻是還沒有實力扳倒太子，他唯一能幫助李秀岩的，隻能是裝作沒看見他，如此而已。
這樣，已經足夠了。
李德仁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了。
想起了初見郡王時的場景，李德仁關切問道：“郡王，您的傷？”
齊瞻苦澀的笑了笑道：“本王是被萬歲爺派來監軍的。路上遇到刺客，想害我的人，與害你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