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戰場之事,隻這般堅韌的脾性已讓人敬佩萬分。”應七安坐在床前的木凳上輕聲說道。
“你是我我方才不在意的模樣?那都是裝的...”
“我知曉,正因為如此才更加佩服蔣公子。若是旁人遭此大難,心中怕隻剩哀憐之意。但公子卻顧全大局,怕身旁人因此憂慮,做出這般灑脫的姿態。即便公子是公子的偽裝,我也覺得無比敬佩。”
“那你說,方才大家都信了嗎?”蔣黎咽下最後一口苦澀的藥汁轉頭望向應七安。
“我想焦公子禎珂跟彭魁應當都信了,將軍的話應當沒有。”應七安老實回到。
“這倒是,我向來騙不了他,不過也好,讓他欠我個人情,也算賺到了。”蔣黎做了個調皮的表情。
應七安回他個笑,“先前常聽將軍同我說起公子,他說父親病故後,所幸有公子伴在身側,陪他度過許多艱難的歲月。在將軍心中想必早就牽了公子無數的人情,多到他也不知該怎的還。我知公子心中難過,想必將軍他也是如此。”
“是啊,他就是這般的人,不然我也不會死心塌地跟著他。方才我突然想,若是當年沒有隨他來此,在京中做個閑散小官倒也快活,更不會遭此劫難......你說我是不是很懦弱,受個傷便有了這等退縮的想法。”
“公子才不是懦弱。反倒是我們,沒有公子這般的膽量。昨日境況雖無人同我提起,但我知曉定是無比慘烈。以你的伸手,想要逃脫應是輕而易舉,但卻沒有那般做。雖兵馬有限,卻死守箬葉,這等氣魄世間少見。”
“但又怎樣,還是變成個廢人罷了。”蔣黎左手搭在眼睛上,“還要勞煩你幫我個忙,過幾日我能下床,幫我備架馬車吧...”
“要去何處?”
“回京。”
“不許。”應七安回的幹脆,蔣黎以為自己聽錯了,放下手望向應七安,“你說什麼?”
“我說公子不許回京。”應七安麵色堅決,“被胡人搶去的東西,公子要親手拿回來。”
蔣黎突然覺得先前沐玄清揶揄應七安笨是有些原因的,自己都這般模樣了,她竟還能說出此話,他清清嗓子無奈道,“你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不是誰都像書中英雄那般勇敢灑脫...”
“旁人我不知曉,但蔣公子卻是這樣的人。而且即便公子回了京中,想必心中也會萬般不甘,終日鬱鬱。”
“你根本不了解我!怎能在一旁風輕雲淡說出這等話!我又不欠旁人什麼,丟一條手臂還不夠嗎,非要將命搭上才可以?!”蔣黎心中之氣終於壓抑不下,開口同應七安吼道。
房內靜默了片刻,應七安的手在袖口攥緊下又輕輕鬆了開來,她起身查看了下蔣黎的傷口,見繃帶上沒有血跡才放下心來。
“抱歉,是我失態,你去歇息吧。”蔣黎轉過頭。
“公子說的沒錯,我們這些旁觀者隻會大言不慚說這些輕飄飄的話。”應七安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