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到達偏殿時,杜若正在用藥碾磨藥。
方寧蹲下身問他:“需要我做什麼?”
杜若頭也不抬:“去給她紮針 ,主紮委中、足三裏。”
方寧“哦”了 一聲,又發現今日沒帶針出門,不得已,隻得出門問那群候在外頭的太醫們借針一用。
雖然不是自己慣用的針,但現在救人要緊,顧不得講究這麼多。
借到針以後,方寧放下厚實的床簾,又讓其餘人去前廳等著,便開始給曹雨晴試針。
前廳內,杜若還在努力磨藥。
曹夫人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問些什麼,又不好意思開口,怕驚擾了小神醫。
顧燦見狀,主動開口問道:“雨晴現在怎麼樣了?”
“嗯?放心吧,”杜若頭也不抬,手下動作又快又狠,“我保證她沒事。”
得到保證,在場的人都鬆了口氣。
蕭其舟小聲問葉雲洲:“表哥,你從哪找來這麼個神仙啊?”
年紀小,但瞧著醫術非常了得。
方寧是眼光很高的人,如若不是她發自內心認定的人,她是不會這麼乖乖聽吩咐的。
“不是我,是燦燦撿回來的。”葉雲洲如實說道。
“真的假的?她在哪撿的?我也去撿一個。”蕭其舟震驚不已。
他的聲音太大,所有人都望向他,包括一直低著頭磨藥的杜若。
杜若眉頭微皺:“你受傷了?”
葉雲洲意識到他是在問自己,搖頭:“不是我的血。”
“哦,”杜若正準備繼續去搗他的藥,突然起身走向葉雲洲,“這是什麼?”
他單膝跪地,抓起葉雲洲的衣下擺,摩挲著被酒浸濕的那部分。
回答他的是顧燦:“那是我不小心碰倒酒,灑他身上的。”
杜若沒有說話,把衣擺放在鼻尖嗅了嗅,肯定道:“這酒有毒。”
“什麼!”顧燦頓時緊張起來,兩壺酒都有毒?
那……如果不是她不小心碰倒了第一壺酒壺,是不是葉雲洲已經喝下去了?
光是想想她就後怕不已。
“沒事了沒事了,跟你無關,他們是衝著我來的。”葉雲洲最看不得她這種表情,連忙安慰道。
杜若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到底得罪誰了?你身上的毒藥跟裏麵那個姐姐中的不是同一種。”
“怎會?”
“什麼意思?”
顧燦和葉雲洲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杜若摸了摸頭,解釋道:“裏麵那個姐姐中的毒叫無痕,是我師兄製的,這麼跟你們說,能解這個毒的除了我就剩我師傅。如果今日不是我在,那個姐姐是斷然活不了的。”
曹夫人一哆嗦,她回去定然要吃齋念佛一陣,感謝上蒼垂憐。
“可是雲洲哥衣服上的毒是一種名為‘腸斷’的毒,顧名思義,就是腸絞痛而死,非常折磨人,且發作時間極快,往往來不及解毒人就沒了,”杜若繼續說道,“斷腸放置久了,會呈深紫色,我看你衣服顏色不對,才想著聞聞。”
顧燦敏銳地撲捉到了關鍵點:“等等,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不止一個?”
杜若點頭:“如果要置你們於死地,光是無痕就足夠了,沒必要多此一舉再準備斷腸。”
顧燦的眉頭緊鎖,她仔細回想在壽宴上的點點滴滴,道:“我原以為,是我不小心碰倒了酒壺,下毒之人才另外拿了一壺來,並且盯著我喝下去。可現在看來,那個酒壺是故意放在那裏讓我碰倒的。”
葉雲洲接過話頭:“也就是說,後麵下毒的人並不知曉先前那壺酒已經有毒了,才會故意讓你碰倒好換一壺他們下藥的酒。”
“看來他們想毒死的是我,雨晴隻是被我連累了。”顧燦一想到還躺在裏麵的曹雨晴,一陣難過。
葉雲洲握住顧燦的手,寬大的手包裹著她的手,無聲的安慰著。
“葉夫人,”曹德道,“勞煩你把雨晴中毒的過程說一遍。”
曹德如今也恢複了冷靜,他隻想盡快找出毒害女兒的凶手,為此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於是顧燦把葉雲洲離開換衣裳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連細節都沒遺漏半分。
“也就是說,”蕭其舟也參與討論之中,“給你下毒的人知道你是滴酒不沾,才會主動提出幫你倒酒,而恰好曹姑娘看到了她幫你倒酒,才說要和你敬酒。”